屋里片刻沉默,玻璃碎裂声透过门缝缓缓传入人耳。听得宋窈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声音也跟着抖了急了:“先生,你没事吧?”
空气重归于安静,只剩下那几缕微风,拂动走廊尽头的窗帘。风掀起一角,外头的车水马龙,高楼耸立,全在眼底。
谢殃在屋里,听到宋窈声音的那一秒,微微一愣,不慎碰落手侧的玻璃杯。
被子瞬间裂开,一地碎片全都迸溅。
宋窈在门外站着,指尖慢慢摸上那门,想敲门,却又在等他的答案。
一扇门的距离,此刻却显得如此漫长,仿佛隔了整个山海星河。
外头,明明暖阳温和,这里,偏偏是情深苦海。他们之间,需要这么一个人,抛弃过往,捧着一腔孤勇跨过去。
宋窈再一次敲门,动作依旧不急不缓。她有时候执着的不太像她,每一下敲门声,都仿佛在叩开谢燃的心门。
在说,谢燃,你别害怕,我来找你了。
“什么事?”谢殃沉默半晌,终于开口,声线刻意遮掩过,原本的清冽变得愈来愈薄凉。
宋窈没见他的面,却身坠冰窟。莫名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一愣:“没,没什么,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她的一字一句,都说得过于诚恳。不再是舞台上那个自信张扬的宋窈。
这时,明明她的心是属于她的,他却变得不太敢认。
是心底里的自卑在作祟。
他的骨子里,血液里,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无尽喧嚣:谢殃是宋窈的。
整个世界一边安静。谢殃起身,一步步走向门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山与海啊,星与月啊,此刻显得一文不值。
都不及她走向宋窈的这颗心,温柔,缱绻,所有爱意倾注。
他走进,明明这么近的距离。却在此刻,胆怯起来。
他不想宋窈害怕他。
他不想再看到宋窈看自己的那种眼神了。厌恶充斥在她眼底,她冷着眼,问他:“你是谁?”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不会后悔与宋窈遇见,而要从一开始,就是要当个好人。
哪怕在她眼前伪装一辈子本性也无所谓。只有她不再怕自己。
仅仅是一个眼神,一句话。整整七年,却让谢殃完完全全的怕了。
他脊背依着门,微凉触感传来,脑海里一片清醒。另一边,是他的女孩。
他没有被情感冲昏头脑。
低垂着眼,掩了眼底情绪,嗓音淡淡的,说:“不太方便。”
没人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不要命的,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他可以罔为人伦,违背道德。
可在宋窈面前,却一次次的缴械投降。他不敢去赌,甚至不敢见她。
他害怕,此刻的他,会像当年的他一样,被宋窈讨厌。
那样的眼神,会刻进他心底一辈子。
“谢燃。”宋窈叫他的名字,声音里裹着从未有过的情绪:“我能不能见见你?”
她的恳求为数不多。
一次是因为顾城,恳求他别碰毒品。一次是因为周宜兴,求着医生把他救活。而这次,是为他。
她继续开口,声音里藏着波涛汹涌,迟来的爱意总算归来:“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能和我见一面吗?”
宋窈亏欠他太多,此刻就只想极力弥补。
她想赌一把,赌谢殃对她的是否如当年。曾经的谢燃是她的少年,她的清风明月。而现在的谢燃,也曾多次为她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