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看着她,一双眼里映满浅淡的月光,说:“你还想让谁进你的苦海。”
宋窈看着眼前人的脸,慌神了片刻。
谢殃生的很好看,不可置否。
五官清隽温柔,眉梢里几分冷淡,像一场冬天的小雪。又像是外头清淡素冷的月光。
他和谢燃是两个人,性格完全相反。
宋窈醉了,忽而觉得他的下半张脸像极了梦里朝思暮想的少年。
她抬着一双水雾蒙蒙的眼,脸颊清淡红晕,失了魂魄,鬼使神差的叫他的名字:“谢殃。”
“你的锁骨上,有没有一颗红痣?”
谢殃愣了一下,扶着桌子的指尖轻微攥紧,清淡淡的笑着:“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夜色闯入她的心头,把所有深夜该有的思念如潮卷来,她知道自己太过荒唐。
明明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也会被她联系在一起。
有那么一刻,她似乎分清了自己的内心,所以感情悉数在面前。
她喜欢的是曾经那个少年,不管他如何血腥,如何残暴,如何让人闻声色变。
她都不在乎。
她只要看到他朝自己走来的那一眼,那一刻。听到他颤抖隐忍的声音,一遍遍唤着自己窈窈。
她就知道自己沦陷了。
而谢殃,自己记得恐怕只是他两年前的救命恩情。
她看着眼前的人,收了理智,拿起桌上的一罐酒,拉开拉环,送到嘴边,说没事。
谢殃知道自己不该把她逼得太紧。窈窈不喜欢血腥,不喜欢残暴,他就会收敛自己的心性。
学着变得温柔。
这样,窈窈就不会讨厌自己了。
他嗯了一声,算把这个话题掀过去,但他又不想就此结束,便问她:“怎么在喝酒?”
宋窈笑了一声,眼底里是很淡的无奈感,脆弱一眼可见。她没说太多,只是嗓音有些哑:“谢殃,我没有爷爷了。”
星光很淡,清冷的风不知在窗外誊写着谁的缱绻,整个世界仿佛在眼前,温柔啊,安静啊。
谢殃只是很淡很淡的嗯了一声。
宋窈有些恼,恼他的冷淡,更多的是不近人情。很多时候,他就像天上的仙君一样,不染凡尘。
对所有事都冷冷淡淡。
“你怎么没反应啊?”宋窈放下啤酒,问他。
正常情况下,哪怕再冷血的人也会顺应着气氛,道一句节哀吧。
谢殃挺无辜的,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对一个人死亡的词语。他的工作,他的性格,导致他在看到人去世时变得冷淡。
没有一点同理心可言。
“如果是你身边的人去世了呢?”宋窈好像剖开他的心,看看里面装了什么。有些口无遮拦了:“比如你的亲人?”
她说完便后悔了,她没想咒他们,只是酒意上头,有些话不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
“抱歉,我不是……”
她的话被谢殃打断,谢殃看着她,眼底情绪淡淡,说:“我没有亲人。”
原来,谢殃是个孤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