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涵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她要去和陈路解释这件事情。
她想到这一点,连回家的步伐都充满了沉重感。
沈府门口,陈路已经等候许久,宛如恶魔般的身影回过身来,念出了诅咒:“沈清涵,你果然不可信。”
沈清涵让庚申把马牵进去,她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自暴自弃的说:“盈眉暂时回不来。”
陈路幽幽地盯着她看:“盈眉是代你受过。”
沈清涵:“我知道,我没不管她,林右相找白少卿麻烦,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了。但是阿善哥已经在尽力周旋,再给三天时间,盈眉肯定能回来。”
陈路道:“明明说好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三天之后又三天,都快十年了沈清涵!”
沈清涵:“你数怎么算的?”
陈路凶狠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食言而肥。”
沈清涵火气噌的一下往上涌:“陈路,你别没事找事,我难道不想让盈眉回来吗?这世道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吗?”
陈路质问:“那你告诉我沈叔为什么能回来,盈眉就回不来!”
沈清涵大声:“因为那是我爹,白秉恂的岳丈,陛下亲自赐的辟邪玉。”
陈路忽然沉默下来,就在阴影里面站了很久。
沈清涵生气地嘟囔:“你不就是觉得全天下就你疼盈眉,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周扒皮嘛。”
“你不是吗?”
“我是啊,但我什么时候短着盈眉的吃穿了?她跟我好着呢,她在里头吃苦受罪我也担心,但是我没法子呀,我要像白少卿那么厉害,我都不回家,我就在大理寺给她周旋。”
陈路自嘲一笑:“说来说去是我没用,我没法给她周旋。”
沈清涵咬牙切齿:“你要是有空在这跟我折腾,你不如消消停停的回国子监读书,考下一个功名是真本事。”
陈路道:“监狱大牢你见过吗?你清楚变什么样子吗?那地方恶气熏天根本不通风,地上全是蛇虫鼠蚁,隔几个时辰就有官差拽出嫌犯问话,就算不动行,那至少不让人睡觉,一遍一遍的拷问就要问言语里的漏洞。我觉都睡不着,你让我回去学习?”
他最初那几年的噩梦就是他父亲被关在牢里,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监牢永远都那么可怕,他都怕的不行,那盈眉呢?
大门嵌了一条缝,沈北和容姨从缝里瞧着两个孩子吵架。
沈北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你们俩干什么呢?”
沈清涵头也不回道:“过年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沈北:“这年可过了有一阵儿了。”
容姨:“你们两个别站在门口吵架,让旁人听见笑话。”
沈清涵冷着脸,从台阶上起来回了院里后屋。
容姨唤陈路:“你也回来吧,外边夜路深重。”
陈路道了声是,进去的时候,沈北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北:“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陈路:“娘,我想娶盈眉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