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涵:“就是在有厚度、且足够平滑的木板上粘贴上抄写工整的书稿,稿纸一定要最薄、能够透字和木板相贴,字显现出反体,笔划清晰。用刻刀把版面没有字迹的部分削去,就会出现字体凸出的阳文。印刷时在凸起的字体上涂上墨汁,把纸覆在它的上面,轻轻拂拭纸背,字迹就留在纸上了。”
陈路假装自己听懂了:“哦,然后呢?”
沈清涵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他:“你听得懂?”
陈路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我当然听得懂,像我这样聪明才智的人很少有不懂的东西。”顿了顿,又问:“你搞的这东西少卿听得懂吗?”
“听不懂。”
“哦。”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去,一股淡淡的尴尬氛围环绕开。
陈路清了清嗓:“你这个……这个……”
沈清涵见他感兴趣,索性就谈了谈:“这种印刷术有缺陷,第一,刻版费时费工费料,第二,书版存放不便,第三,有错字不容易更正。而我弄出来的是胶泥活字,实行排版印刷,用胶泥做成一个个规格一致的毛坯,在一端刻上反体单字,字划突起的高度像铜钱边缘的厚度一样,用火烧硬,成为单个的胶泥活字。”
陈路沉默了片刻,想着白秉恂也听不懂,那我何必再不懂装懂,于是理直气壮的说:“我要听你怎么当官,不是要听你怎么干活。”
沈清涵:“当官就是要干活,你该不会以为当官就是勾心斗角吧,啥正事儿不干。”
陈路理直气壮:“那姓林的依靠女儿往上爬,挤兑走了贤臣,他当右相、兼礼部尚书、建阳节度使、得紫金鱼袋兼太府卿、好像还有个御史台大夫的称号,身上十来个官职,他忙得过来吗?那肯定是光领称号不干活,一心想着讨好陛下的。”
沈清涵愣了愣,说:“你这么一举例,我竟无话可说,可能是我没生个好女儿,只能辛辛苦苦卖命了。你要是羡慕的话,现在抓点紧兴许能生个女儿还赶得上皇帝生命的尾巴。”
两人闲扯蛋的功夫,盈眉走了出来,打扮整齐是要出门。
他们两个一个要去点卯,一个要去国子监读书,看见盈眉要出门都很惊讶,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盈眉回答:“今儿个是拢账的日子。”
沈清涵从前拢账,盈眉就在旁边帮忙,路子都熟。
沈清涵感叹:“往后我当官,白秉恂当官,这个家不能没有盈眉呀。”
盈眉娇笑:“只当我是小姐的童养媳。”
沈清涵道:“童养媳弄完了账还得忙,叫庚申陪着你挨家挨户的看看房子,大一些,咱们家人都能住进去的。”
陈路说:“挑房子是大事,等我国子监放了学陪盈眉一起去。”
盈眉是有些欢喜的:“会不会太麻烦了?”
沈清涵看着很头疼,倘若陈路喜欢女子,她早就二话不说尽快弄个嫂子进门,可陈路性取向不定,她也不能为了就盈眉脱离苦海就把别人推下苦海。
束手束脚,这也办不成,那也办不成,头疼。
陈路对着盈眉笑了笑:“这有什么麻烦的,咱们两个去挑咱们家。”
盈眉脸颊微红,轻轻“嗯”了一声。
沈清涵很忌讳陈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撩拨盈眉,故作不耐烦地说:“马上就是九月秋闱了,你还有心思管这些不相干的事?仔细读书吧,否则整个家就你一个人不是官,羞不羞,赶紧给我勤学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