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芳说:“岁数那么大,个子也不高。”
“这不是问题,二十六岁还大,才比你大七岁。”母亲可能是穷怕了,她用村里那小老头说服女儿:“咱们村里那些小老头都不是和他差不多,看惯了一点还不显低呢。你老子不高?我跟他穷了一辈子。个子不用调,就看他能干不能干吧!”
朗芳说:“这么远谁知道他能干不能干!”
大哥说:“这种事也就是碰命了。”
二哥好像有点不同意,但又不敢拿个注意,万一以后找个穷人家,自己会被挨骂的,所以并不掺言。
大嫂生怕找不成,着急的早就管不住的嘴终于找到个机会,说:“现在想开的女子都不往本地嫁,穷的。人挪活,树挪死。他岁数肯定大了点,没毛病的人家本地还有女的呢。再说,本乡不养本乡人,象我们都不是外村的?村里比你哥好的多的是,可就因为啥都了解就看不上,你难道没有同感?”
大嫂说话令朗芳厌恶,看见她就想赶快离开这个家。
媒人适时地来了,这一趟是决定大事的。她前看着朗芳问:“怎么样,后生还行吧。”朗芳以不作声表白她的不满意。媒人把希望寄托在她的父母身上,扭过脸和朗母说:“您看行不行,我看就是个子低了点,干活啥的没问题,人是很灵活。差的我也不能给你往来领。”
没等朗母回话,朗父就带着平时贯用的口头禅表明了他的看法:“我看哇,男人嘿,球的,不懒不傻就行。就是不知道人家现在的年青人怎的个看法。”他那紧挨着的,平放的双脚,一直一动不动地支沉着膝盖上放着为了抽烟摁烟锅方便的双肘,在话音刚落时,一对大拇指才向炕席挠了一下,好像这才有点自在。
母亲这时说话了:“我看也行。”媒人心里正乐,二儿子接话了,说:“妈您不能拿舵,这事就得芳子自己定。”她一下子感到了危机,心里希望哪个人快些站出来给挽救一下。
二嫂从心里没有看上这个人,必竟是个小姑子,特别是这样的事,她并没有发表意见。
朗芳在听了二哥的话后,决定不找了。这时,大嫂又抢着开口了,说:“我的意思前去看看再说,就是嫁到咱们这儿吧还能有个啥,人家那里听说很富。”当她在用力吸足气准备开口继续说下去时,朗芳被激起了对她的无限憎恶,是!我得离的她远远的,那个地方如果真的好,我就去了。即使这个人不成,我再找个别人。一定要使自己富起来,让她看看。决对不会在她的参与后自己狼狈下来。
朗芳一下子决定了,没等大嫂往下说,就打断了,说:“行了,就去看看他们家吧。”一家人都把直起来的头缩了回去,并同一时间呼出了一口气。
廊坊好地方。一处处砖墙院子,一座座红瓦房,大块的玻璃窗清亮四射。平平整整方块田里,小麦已经遍地油绿。鲜嫩的蔬菜已收,正乘车远行回馈主人。看的出这里的人是利用地理优势发家了。平展的土地又肥沃,既无石子又无碱和盐。井水灌溉不靠老天爷,旱涝保丰收,怎能不富有。
爷三个都被这美丽的地方迷住了,父亲和大哥是相中了,朗芳现在心里矛盾着。这个地方倒是挺好的,只是这个人不太进如人意。脸面板板的,中国人的黄皮肤,九年学制的老高中生。这些还过得去,只是那个子让人接受不了。他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条件不过关,才被这儿的姑娘给遗弃了。现在借着这种机会到穷地方掏高价钱来找老婆,这也太那个了。他们是用地方富裕来抵消自己的缺陷,而我们则以自己的完美去弥补地方的贫穷。取长补短,在某些地方合适,而在婚姻方面未免也太荒唐了吧。我看这媒人就是这么跑到这里的。她这么认识,以为别人也会象她那样看待事情。
朗芳不同意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