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深有些遗憾,艾伦在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选择向他们开口。
事已至此,苛责无意。
“这一次,又是为什么?”莫深还是问了,为什么再一次出手,去帮One Group来对付我们。
艾伦面露愧色,是他再一次自私了。
“上了贼船容易,但下船难。我终于明白,犯罪也只有零次与无数次的区别。
前一段,他们再次找到了我,因为他们的程序始终存在问题,虽然可以正常运行,但时常还是会出问题,并不顺畅,他们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检测修复,可始终解决不了根本性问题。
所以,他们要我拿到完整的源代码交给他们,我不同意,他们便威胁我,如果我不照做,他们就把我之前窃取机密的事情抖出来,送监坐牢,还要我赔偿他们之前支付的金额。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那倒无所谓,但...我的母亲...”提及母亲时,艾伦有些哽咽。
艾伦忍了忍鼻尖的酸意,“我的母亲,自从手术后,身体大不如前,需要我在旁照顾。如果再让她知道我的这些事情,她会受不住...我...只能听从他们的安排去这么做。真的,对不起。”
艾伦一个劲地道歉,莫深并没有再追责任何,只是关心了一句,“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身子累垮了,一时之间也难以恢复,也受不得任何刺激...现在,我能做的,就是每天陪着她,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她。
所以,我不敢坦白,不敢承担,因为我怕...”艾伦强忍了多时的眼泪,终于在提到母亲时,簌簌落下。
艾伦掩面落泪,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哀嚎痛苦,只有一行行清泪,顺着手掌颗颗滴落。
沉重的、悲痛的、难以压抑的泪,滴在桌面上,也砸在易然的心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其实,眼泪是不分性别的。
当被触及了心底最在意的人与事时,每个生命都有哭泣的权利。
易然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艾伦,没有出声。
她清楚,自己身为律师,站在对面的立场,她不能替她的当事人决定原谅与否,也无法用一笔勾销四个字来掩盖既定的事实。
但是,法理之外,情感之中,易然仍然觉得十分难受,心里像堵着一块大石,压得久久无法抒怀。
很多时候,没有那么分明的对错,只有各自选择的立场。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两难。
许多人,被逼迫着,做着不愿意做的选择,走上身不由己的歧途,一步错,步步错,终难以回头。
莫深看见了易然渐渐低落的情绪,和藏不住的伤感。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易然的后背,似乎在安抚易然那突如其来的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