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城上空,帝国军旗随风飘扬,猎猎作响。
军旗旁边,新架设了一根白木杆,一面白旗冉冉升起。
周小凤率领一众将官,恭恭敬敬地排列在白旗前,对着帝都方向施三跪九叩首大礼,为帝国皇帝送行。
将官身后,所有没有执勤的帝兵,排列整齐,跟随周小凤行礼。
帝兵身后,则是疏勒城剩下的所有城民,黑压压地一小片,静静地跟随着行礼。少量小孩,亲人生怕他们会冒犯,一个个地紧紧地捂着他们的嘴,强制他们跟随自己一起行礼。
远处,执勤的帝兵也全部在岗位上,对着帝都方向行大礼。
大礼缓慢而郑重地进行,一丝不苟,庄严肃穆,没有人敢打破这肃穆的气氛。
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到疏勒城,将士士气立马跌落,眼看要崩溃。看到这个情况,周小凤立即派人白布、黑布和木杆,抓紧时间制作了一面白旗,并给所有帝兵和城民下发黑布条,率领全城老少,遥遥地祭拜帝国皇帝。
“帝国皇帝陛下遭遇伏击,不幸驾崩。根据仅有的信息和线索推断,必然是大匈帝国派遣的杀手所为!大匈帝国期望通过伏击我帝国皇帝陛下,使帝国群龙无首而大乱,以此趁机侵略我帝国。”
周小凤转身,面对所有官兵和城民,发出极端沙哑的声音。声音沙哑,但依然强劲有力。
“这种小人行径,我们能让他们得逞吗?绝不!”
“绝不!”
“绝不!”
声音低沉沙哑而整齐。
“只要我还在疏勒城一天,我们就要竭尽全力把敌军拖在这里!每拖一天,帝国就多一天的准备时间。只要我们帝国挨过这段艰难时期,帝国就必然缓过气来。届时,区区三流小国,何惧之有!”
“为了帝国和平,为了亲人安康,杀!”
乔振邦及时接过话音,以自己能够发出的最大声音喊出。嘴唇干裂出血,脸上灰尘满面,形容憔悴干枯。
“杀!”
“杀!”
“杀!”
“誓报陛下血仇!”
“誓报陛下血仇!”
“誓报陛下血仇!”
“誓报陛下血仇!”
眼看要崩溃的帝兵,转眼变成了哀兵!
哀兵必胜?未必,但战斗力必定提升。
周小凤看到士气再次起来,及时喊停,让大家回归各自的岗位。喉咙冒火,实在不适合喊话。
“腾冲、诸葛湘云、乔振邦、马立新,你们四个负责的水井进展怎样?到底有没有戏?”
腾冲、诸葛湘云、乔振邦、马立新四个人互相看看,无耐而沮丧地低下头。
左鹿亲王一眼看出疏勒城的命脉所在,直接派兵断水。不但阻断水源,左鹿亲王还逼迫大量民工开凿渠道,把护城河的水放干,接着继续放地下水,短时间内就给乌垒城造成了极大的困境。
水源断却,再加上疏勒城本来就在一个山坡上,城内水井很快就干涸,再出不了一滴水。
水是生命之源,人员马匹都需要喝水,哪怕周小凤做足的功夫,建造了大量的水窖,可架不住人多马多,短短一周时间,疏勒城就开始限量供应清水。
严格控水,却也依然无效,城民们一个个渴得喉咙冒烟,一天也分不到几口水。
“我们的井已经五十几米深了,可依然没有泉水冒出!”
乔振邦看大家都不想说话,只好自己跟周小凤说。
“继续,别放弃。行动。乔振邦,我跟你去看看你那口井。”
“是。”
腾冲、诸葛湘云、乔振邦、马立新各自选了一个位置开挖,可四人中只有乔振邦选址最好,中间没有遇到大石头阻隔,挖的最快。可五十几米都没有水,再往下挖,难度实在不小。
水井下挖,为了不使水井坍塌,挖得越深,最外面的口子就必须越大,呈喇叭型才可能。喇叭形,自然越深越艰难!工作量越大。
“他们在干吗?”
周小凤凝然站立,惊讶地看着侧面马群中的几个城民。
几个人,用桶装着马粪,抬到一齐,倒在一块大帆布上,再两个人配合,奋力地挤压。随着帆布扭曲变形,一点点水珠冒出,很快成一溜,流进一个大钵中。
“周守备!”
城民看到周小凤过来,赶紧停下,看向周小凤。
“你们这,用来喝?”
“周守备,每天发的水实在太少,我们看马粪和马尿有不少水,浪费可惜!一半马尿或马粪水,勾兑一些清水,喝起来也不是很难喝。”
“勾兑?”
“这就是。”
城民端过大钵,里面的液体炎黄炎黄,明显还有一些粪渣。
周小凤接过大钵,想哭,但没有泪水。
“我能喝两口吗?就算我今天的清水分配。”
周小凤端起大钵,一口喝去。
“周守备!”
“周守备!”
“别动!有点骚,有点苦、涩,自然也有点臭,不过,与喉咙冒火的感觉比起来,这点异味还是能够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