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石窟中,曹家是非常重要的供养人,徐硁在曹家的石窟旁边选定作为他开凿的地点,这里虽然离中心有一段距离但也胜在僻静,徐硁完全可以去更近的地方开凿,但是他很担心这样被破坏了历史的延续性,莫高窟从前秦开始开凿,基本上都是遵循时代越近就离第一批开凿的石窟越远,徐硁也不打算对开凿的样式有所变更,依然是按照唐制的那种前沿,甬道,内室的结构。
徐硁安排好后就离开了,开凿这种事情不需要自己动手,徐硁沿着石壁往回走,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出画笔开始临摹这些壁画,开凿洞窟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莫高窟的壁画中。
敦煌见证华夏民族一千多年历史的变迁,不管是鼎盛时期还是战乱时期,每一个时代都在这里留下自己的印迹,而莫高窟就像一部上天眷顾的相机,她会记录着每一个曾经在她眼前发生的一切。
徐硁此前一直认为欧洲的宗教壁画是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毕竟它的保护比较完好,有完美的画技传承,当他看到现在的莫高窟时,他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惭愧,欧洲壁画在莫高窟的壁画面前显得单一和笨戳了,随着徐硁接触的越多这种感觉就越被无限放大,欧洲壁画仅反映基督教发展的写照,很少能看到民族融合的变化,更加不存在个体的千年连续性,在这里你能看到不同民族的千年来融合带来的文化冲击,每一幅壁画都承载着一个画派的演变和技法的更新,这一时期的敦煌壁画才是最完美的,后世的多是几经覆盖和破坏,能剩下的虽算不得精品,但依然绚烂无比。
无论用多么繁缛华丽的语言文字,不管这样的语言文字有多少,也无法描绘,无法形容的,这里需要一句老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季羡林先生原话)
前秦的第一批壁画已经失去了色彩,毕竟经历了近千年的风沙摧残,很多壁画的都已经开始脱落,没有脱落的地方也不少起鼓,徐硁不敢伸手抚摸那些壁画,就算是靠的很近都不敢,生怕自己呼吸的气息带来湿度的不同,也可能会给壁画带来难以估量的伤害。
徐硁想到未来的敦煌石窟文物超过一半都被损毁,他想能不能将着石窟给封起来,让后人有条件再来保护呢?他想了一下就摇头笑笑,现在莫高窟这么多的僧人还在修行,自己怎么可能将他封起来呢?
徐硁看着中间已经残破的塑像,它明显含有希腊的雕塑风格,庄严的人物表情,饱满的身躯形象,制作这佛像的工匠应该是从波斯过来,北魏时期这里还没有受到中原雕塑风格的过多影响,也还没有后世佛祖那种慈悲的面容,他们完全是犍陀罗风格和波斯风格的结合体。
徐硁正在专心对眼前的雕塑进行写生,完全忘记身边发生的事情,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室内的光线在正午时分终于到达了最光亮的时刻,徐硁的写生终于完成,看着完成的第一幅画作,徐硁成就感爆棚,因为这幅雕塑只有自己看到和记录了,恐怕再过几十年这雕像也就完全破损不存在了。
一个黑影渐渐覆盖住徐硁的画板,徐硁一转头被阳光刺的眼睛睁不开,等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睁开时,在逆光的情况下徐硁好像看到了从壁画走出来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