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扑扑，迎面刮来，凉意突地一阵窜上来，祝良宵望向一地的尸山血海，目光很平静。</p>
在她的身后，是畏缩不前的禁军。</p>
祝良宵一战成名。</p>
祝良宵没再去看他们，而是跨过那些尸体，马蹄声一路疾驰到了卫府门前，祝良宵翻身下马，却是在那门前的庭阶上逐步不再往前。</p>
我该以怎样的面目进去呢？</p>
恰好这时，卫府大门打开，卫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她一身的血，还是目光一滞。</p>
卫鸿走到她面前，艰涩道:“你这又是……何必。”</p>
祝良宵却笑了笑，她说:“我只是选了。”</p>
是啊，她只是选了，</p>
祝良宵在那庭阶前站了一会儿，才提步跨进了门槛。</p>
卫府的积雪融化，吹散了空气中的血腥味，路上有仆妇见她现在的模样，皆是退避三舍，祝良宵的脚步从那长廊上缓缓走过，院子很清净，她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p>
卫砺仍然躺在床上，李太医在为他诊治，祝良宵走过去，哑声问道:“他怎么样了？”</p>
李太医见她这模样，吓了一跳，但还是谨慎道:“现在看来是没有大碍了。”</p>
祝良宵有点意外，下意识问道:“那他怎么晕着……”</p>
李太医道:“应该是被下了药。”</p>
祝良宵放下心来。</p>
……</p>
窗外灿烂的阳光不知何时失去了温度，变得灰白阴惨，寒风透过窗缝席卷室内，将积灰呼啸扬起，纷纷扬扬落在地面上。</p>
卫砺醒来以后，第一个看见的便是祝良宵。</p>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裙装，温温婉婉的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像一只猫。</p>
卫砺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了，屋里就跟没有祝良宵这个人一般,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天色一点一点的暗沉下来，见他醒了，便低声唤道:“夫君。”</p>
卫砺头疼欲裂，撑着胳膊坐起来，第一个问道，“如今京城里那些流民，都怎么样了？”</p>
祝良宵眨了眨眼睛，说:“都解决了。”</p>
“解决了？”卫砺一呆，“怎么解决的？”</p>
祝良宵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都杀了。”</p>
她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似乎与她无关，又似乎动手的是旁人，诚然而言，当她安安静静坐着的时候，便不会有人把她往暴戾、杀人之类的事情身上想。</p>
祝良宵抬头，看见卫砺眸子里的那抹墨色浓烈地化不开来，他两眼猩红，钝钝的望着她，“谁下的手？”</p>
祝良宵瞥开目光不再看他，而是站起身开，从桌边端起水杯递到他手边，“口渴吗？喝点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