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寻下意识地看向屋中的茶案,他脑中想象出翠喜所描绘出的情形,心中只觉得渗人。
凌波经历过不少恐怖片的摧残,接受能力比蔺寻要好不少,她还能继续冷静地询问这四人当时屋内的情况具体如何:“屋中可有东西破碎你们可曾找到凶器”
翠喜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当时奴婢害怕极了,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敢细看”
陵香赞同地点头附和,她颤颤巍巍道:“奴婢也记不大清了,只是在事后整理屋子时并未发现有什么东西坏掉。凶器,凶器奴婢没有见过凶器。”
凌波再问明路和观言,二人的说辞与翠喜陵香两人差不多。
“可还有什么与平日不一样的古怪之处”凌波问。
凌波瞧见那一直沉默的观言神色变换,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想说却不敢直言。
她就道:“无论是任何事,就算小到只是一根头发丝,都可能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观言,你可是有发现”
被凌波点了名,观言神色犹豫,他最终还是低声说道:“蚂蚁。”
“第二日小的打扫的时候,发现桌边有很多蚂蚁。”
陵香下意识道:“蚂蚁算什么到处不都有蚂蚁么”
观言怯声怯气地摇头:“不,不一样那时桌边的蚂蚁特别多,就像是,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蚂蚁么
凌波指了指屋子的中央:“可是那张桌子”
见观言点头,凌波重新回到屋子查看起那张桌子来。
可惜因为下人们清理得干净,这么些天过去,凌波已经看不到观言所说有很多蚂蚁出没的现象。
凌波仔细查看桌子的表面,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就在她蹲下身子查看地上时,凌波忽然发现桌角有一些细微的白色粉末。
凌波轻拂过地面,她轻轻地用手指碾压这些白色粉末。
这个触感有点硬,难道是
外边的人听见突然凌波发问:“事发后你们可曾知道祝老爷的房中是否丢过瓷器瓷碗,瓷瓶,瓷盏”
“未曾”陵香刚说完,她就听见翠喜吞吞吐吐道,“似乎,似
乎是丢了两个茶盏。”
陵香瞪大眼睛看她:“你为何不早说”
翠喜有些心虚地嘟囔:“我我那不是被吓到了么我发现时以为是有哪个下人顺手把茶盏偷走拿出去卖了。本想和管家说起,但那日我做了一夜的噩梦,隔日醒来时我便忘了。”
未免婢女们因为怕承担责任不敢再说别的线索,蔺寻适时地出声宽慰道:“无事,你们二人能说出来便已是帮了我们大忙。多谢观言,多谢翠喜姑娘能直言。”
听见俊朗的江湖少侠竟还特地感谢自己,翠喜的脸颊不由得微微发烫。
知道这四人一时半会应当说不出更多的其他线索,凌波便让他们先回去歇息。
“今日多谢各位,若是回去后再想起些什么,随时都可以来寻我们。”
待到那四人离开,蔺寻刚抬脚,就被凌波问住:“你这就要回去”
蔺寻指了指身后出过命案的院子意有所指道:“不然你想睡在这”
凌波看了眼天色,觉得祝君昊应当还在守灵,她就提议道:“再过一日灵柩便要下葬,我们不如趁今日顺道再去看一眼祝家人的尸首。”
蔺寻可疑地停顿了一会。
他说:“不是有仵作么明日再去问仵作便可,何必要亲自去看且,已经下棺,开棺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仵作终归不是你我亲眼所见,说不定会遗漏掉一些线索,仵作不就未曾看出祝家大少爷的死因么”
说到这里,凌波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她疑惑地望向蔺寻,道:“来案发现场你可是一口答应,怎么要去看尸首你就犹豫了你不会是害怕吧”
“谁害怕了”蔺寻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两个调,“去,现在就去”
盯着蔺寻那大步向前,却略带点僵硬的背影。
凌波心想,应当不是害怕尸体,那么难不成是怕鬼
白日两人来这祝家灵棚时是日头高挂,阳光明媚。
即便四周的摆设带点森冷,但也不至于叫人害怕。
可到了夜里,古代不比现代到处都有路灯。唯用烛火和月光照明,更显寂凉。
弦月清冷,白幡飘动。
纸钱燃烧后的灰烬飞舞,空气中
弥漫着烟雾缭绕。
摇摇晃晃的烛火在夜里犹如鬼火,离灵堂越近,空气中传来和尚们低喃的念经声就越清晰。
那种诡异的氛围愈发浓厚,就算是凌波都觉得有点不太舒服。
本大步走在前头的蔺寻动作则是越来越缓慢,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身子绷紧。
恰在此时,似有一阵阴风吹过。凌波和听风手中提着灯笼里的烛火摇曳,忽明忽暗。
蔺寻似乎看到前方的黑暗中凭空出现了一张浮在半空中的人脸
蔺寻脑中瞬间回想起祝家老爷的死法,可不就是尸首分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