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端坐在桌前提笔凝神思考着如何下笔,桌子一侧摆放着即将完稿成书的《洗冤集录》,洗冤集录四个字显得十分醒目。
想了一会儿他略一点头提笔轻快地往纸上写了几行字,写完最后一个字有力地一收笔不禁轻出一口气,因天气热,这一会儿工夫他额上已闷出些汗水,便脱了官服单穿薄薄的白褂子,他觉得舒适了些,拿起纸页低吟方才写罢的末段文字微微颔首一副自得其乐的神色。
英姑手提一只瓦罐轻步入室,看到宋慈那副神态不由得暗自窃笑,大声说道:“大人。”
宋慈高兴地说道:“英姑你来啦?府上都好吧?玉贞怎么样?”
英姑说道:“放心吧,夫人好好的,吃得香睡得熟,什么事也没有,看你笑眉笑脸的有什么开心事吗?”
宋慈不无得意地说道:“嘿嘿,刚写成一篇卷前语,来,你给评点一下吧。”
英姑俯身桌前看了一会儿,说道:“嗯,写得情真意切很合你的心境。”
宋慈手抚书稿感慨地说道:“这本书耗费了多年心血,今日终于得以完稿,实乃平生一大快事!”
英姑若有所思地说道:“大人,眼下你不止是一大快事,而是双喜临门呢。”
宋慈不解其意,说道:“双喜临门?”
英姑说道:“不是吗?夫人怀了孩子,宋府从此有了继接祖业的后代是一喜,《洗冤集录》成书可传之后世又是一喜,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宋慈欣喜地说道:“是啊是啊,让你这一说我宋慈这回还真是得了双喜呢……”猝然语止,他望着面前的英姑,从她的眼神里似看出一些别样滋味,不由得收了笑容,上前走了半步,犹豫着欲拉英姑的手,她却急急避开了。
宋慈看着英姑说道:“英姑……”
英姑低下头说道:“大人,你想对我说什么?”
宋慈低声说道:“英姑我……我觉得有些委屈你了,本来玉贞对我说过,让我和你……”
英姑急忙阻止道:“大人!你不要说了……”
宋慈说道:“英姑……这些年来你一直跟随在我身边,助我办案,照料我的生活,我……在那方面有点迟钝,可我再笨再傻也知道你的心思……”
英姑大声地说道:“你知道我什么心思?大人此时此地别无外人,我就对你说几句实话吧,我英姑跟随大人这些年始终无怨无悔,是由于敬仰大人无人匹敌的才学与胆识,佩服大人刚正不阿的个性和嫉恶如仇的品德,你可知英姑对大人的敬仰犹如小丘之于高山,山溪面对大海,只要大人不嫌弃,英姑还会一如既往地跟随大人,只是……请大人再不要提委屈二字。”
宋慈说道:“英姑……这让宋慈如何说呢?”
英姑两眼直直地盯着他说道:“大人那就什么也不要说了。”
二人对视片刻宋慈终于点了点头。
乐丹坐在梁上,看着屋内的两人,不由得摇了摇头,既然都有意,为何不在一起好了。
捕头王嘴里嚷着“热死啦热死啦”急急走进屋来,他脸上身上流着汗水,一副疲惫之状,一屁股坐于椅上大声怨道:“这鬼天气,端午节过了没多久便热得六月天似的。”
英姑给他绞了一把毛巾让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宋慈关切地问道:“你今天跑了哪些地方?有收获吗?”
捕头王一脸沮丧地说道:“西郊山脚邻近村子走遍了,打探了好多农家,没一点有用的东西,大人,这白骨案可把人拖累坏了,依我看不查算了,反正也没苦主来诉。”
宋慈说道:“嗳,岂能如此?沉案积年,冤魂难消,当凭我等发奋努力,怎可知难而退不了了之?”
捕头王苦着脸说道:“这案子也确实难办啊,有那么点线索,好几天过去了不是没想出什么法子来吗?”
宋慈默然坐下沉吟片刻,说道:“此案虽难,总有破绽,我还是对如意苑心存疑惑,那刁光斗城府颇深,计谋不少,莫不是他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衙役急叫着,“大人大人。。。”跑了进来,禀告道:“大人,城西郊外又出事了!”
宋慈惊起:“什么?”
衙役说道:“有农民来报明泉寺后山发现一具年轻女子的死尸。”
捕头王说道:“怎么搞的又是明泉寺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