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房子后边,是一片梅园。此季节,正是雪跟梅比白,梅与雪争香的季节。
说起这片梅园,以前其实是我家的水稻田。村里开发旅游项目时,我已经外出工作。家里没有负担,梅爸毅然把水田干水种成梅树。在村里的扶持之下,不种田改养起了羊。
至于为何又会养羊,那是因为我们房子左边是一片山丘地。山上是我们的桔园,继桔子肉生虫后,桔子卖不出价钱,桔树便疏于管理,山上渐渐长满了杂草荆棘。每到春上,山上野花遍地,荼蘼纷芳。蒋妈深谙因地制宜,加上政府的扶贫政策,于是就养起了山羊
山的右侧,是有着百亩左右水面的堰塞湖。湖远边,也是一片山林,山上松柏常年郁郁葱葱。湖呈三面夹山之态,我家房子正巧就是依山傍水。虽然湖并不是我家的,但我家也算近水楼台吧政府大力发展村里的旅游,梅爸就抓住机遇,种了一片梅树,因此就有了如今这湖光山色、落梅成雪的景致
依现在人的眼光来看,我家就坐落在一处风水宝地之上
都说旅游就是从自己呆腻了的地方去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这个观点我深表赞同现城里,甚至外地人趋之若鹜的桥西梅林景点,对生长在这里的我来说,不过就是个自然环境没遭多少破坏的穷山僻壤。
院长被蒋妈留下谈话,我在欣然的驱策之下来到梅园。
欣然一到梅园,就像匹脱缰的野马。梅树丫子间上窜下跳,呼喝连天。
“别往树上爬,要摔下来了”
“不要跑,冲到湖里去冻不死你”
“不要爬人家窗户,屋里有人住没出来揍你”
唉,七岁的大姑娘,活脱脱把三十不到的我变成了个聒噪的大妈。
“梅子,这水里没有波浪耶,好奇怪啊”欣然突然在湖边的梅树下停下来,指着湖水甚是希奇。
“才知道啊又不是第一次来”我有些不悦的回答。招手道:“过来帮我套被子”
欣然是不情不愿
我心不在焉的收拾了一个房间,正让欣然提水桶出去,院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梅子,你们这个湖的名字有意思哦”
闻声,我迫不及待的奔出门找到院长。就算明知院长是个八风不动的沉稳性子,我却还是想从他脸上找到些约谈后情绪起伏的蛛丝马迹。
院长站在木屋门口的栏杆处,侧着身子看着有风无浪的湖面。
我从屋里出来,只看得到他半边侧脸。饶是半边脸,也清楚的看出他脸上犹如静湖水面一样的平静
欣然提着水桶,很吃力似的战战糠糠的移到院长脚边。水桶一丢,洗过拖把的污水四溅,“陆爸爸,梅子让你提水桶”
小不点儿,支使人倒是支使的利索。
我道:“我没说,不要让我背锅”
欣然:“就是你说的”
院长回头看了眼欣然丢下的水桶,瞅着脖子杠起的欣然,嘴角微翘。道:“人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她这都跟你学的啊”
“你”我张口结舌
在这个节骨眼上,院长这话说的好像有些别有深意。
院长摸了摸欣然脑袋瓜子,“去玩去,别往湖边跑”
“好呢,我跟外婆捉鸡去”
欣然如囚鸟被释,一溜烟窜入梅林。
我转身带上房门,抱起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走到院长身边低声问:“蒋妈没为难你吧”
院长:“没有”
我:“那她跟你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院长:“没聊什么就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还有呢”
院长:“什么时候又离婚”
“哦”蒋妈是怕我跟院长的感情走不远。她觉得以我的条件配不上院长,这个我知道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院长的态度。便微低了头,盯着手上被罩吱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