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范女官,你还有何想说的?”
范秋筠的目光如箭一般射向冯佳荷:“三皇子妃,今天的事,是你派人做的,对吧?你为何要这样做?我已经要变成乔家妇,哪怕我怀了三殿下的孩子,也威胁不到你,我的孩子只会姓乔,他只能姓乔,而你还年轻,你有大把的机会给三殿下生儿育女。
我的孩子和你的孩子,这一生注定是毫无关系的陌路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害死他,为何?”
范秋筠忽然变得咄咄逼人,冯佳荷强忍的怒气再也按不住,她嘶声说道:“陌路人?乔家人?满口胡言!
若真的是陌路人,为何不直接打掉,还用得着让乔二公子喜当爹吗?
就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你才挺着肚子嫁人!
就是想让这个孩子回归皇室,你才会嫁到乔家,因为那样才更容易操作!”
在场的人都是后宅女子,冯佳荷说的这些,有三皇子和乔贵妃出手,想要操作并非难事,萧驸马都能抱个两岁的外室子回府,更何况堂堂皇子!
范秋筠却只是苦笑:“三皇子妃说的这些,不是妾身敢想的,妾身自从怀了那孩子,妾身的肚子就不是自己的了,妾身的命也不是自己的了,当然,妾身的孩子更不是自己的,他的生死,他的去留,他的未来,都不是妾身能够决定的。
三皇子妃,你怪错人,也害错人了!
今天你能让人打掉妾身的肚子,那么明天呢,后天呢?
还会有其他女人怀上三殿下的孩子,你打得完吗?
三皇子妃,你有个权势滔天的娘家,所以你才有让皇子断子绝孙的底气,是不是?
还是你想从娘家抱个孩子养在膝下,甚至直接用冯氏子冒充你的孩子?”
这话说得太重了!
冯恪的女儿,想让三皇子断子绝孙,更别说还想用冯氏子冒充皇孙,这是什么,这是谋逆!
不愧是能做女官的人,字字如刀,刀刀刺向冯佳荷。
区区一个女官,区区几句话,当然无法捍动冯恪在朝中的地位,但是却能让皇帝对冯家多一分嫌弃。
有这几位长公主在,今天范秋筠说的这些话,会原封不动传到皇帝耳中。
恐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皇帝看到冯恪,便会想到冯家想让三皇子断子绝孙的事。
冯佳荷一个女子,没有冯家撑腰,她能有打杀皇裔的胆子?
冯佳荷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翕翕,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不是她怕了,而是她知道,今时今日,她说什么都是错。
与其说多错多,不如闭口不言。
佳宜长公主叹了口气,说道:“本宫看三皇子妃脸色不好,来人,送三皇子妃回府休息。”
冯佳荷再不犹豫,起身冲着几位长公主福了福,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佳宜长公主叫来一名太监:“范女官刚刚落胎,身体虚弱,你亲自跑一趟太医院,请位擅长千金科的大夫来给范女官看一看。”
太医院!
佳宜长公主继续说道:“范女官还没到出宫的年纪,她不应出宫,所以她这会儿还是宫里的人,你再往宫里走一趟,唉,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去吧,这事儿你去可不行。”
众人全都一惊,先是让太医院给范秋筠诊治,接着长公主又要亲自进宫。
她亲自进宫,难道是要去慎行司吗?
当然不是,她是要去面见皇后!
后宫有皇后,乔贵妃即使贵为皇贵妃,她也越不过皇后!
佳安长公主好不容易遇到一件比她的所作所为还要离谱的事,自是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皇姐,我和你一起去,”她又看向万如意和佳宁长公主,“大皇姐,三妹,你们去不去?”
两人全都摇头。
佳安长公主就知道她们不会去,一个单纯如白纸,另一个就爱装贤良淑德,外加一个立志出家的佳柔。不过这也说明,父皇的女儿就没有一个是正常的(本宫不正常,大家全都不正常)
事到如今,这场宴会也该散场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慧心公主呢,是不是提前走了?”
可是那怎么可能。
慧心公主再不受重视,她也是公主,她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赵时晴也很奇怪,她是留意到慧心公主离场的,可是这一去就没有回来,她隐隐觉得,可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事。
佳宜长公主秀眉蹙起,慧心公主的那点心思,她是知道的。
本宫的好大儿在哪儿?
千万别被那丫头给算计了!
她下意识看向赵时晴,这才是本宫一眼看中的儿媳妇,多漂亮,多生动,多招人喜欢,最重要的,儿子喜欢!
“白嬷嬷,你亲自带人去找,你明白吗?”
这话一语双关,白嬷嬷当然明白。
白嬷嬷领命而去,片刻之后便回来了,凑在佳宜长公主耳边低语了几句,佳宜长公主眸中染上一层怒气,但转瞬又是一副忧心忡忡的神色:“慧心身子不适,已经回府了!”
而实际上,此时的慧心公主和丁嬷嬷,连同她们带来的丫鬟内侍,全都被关在云中园的某个院子里。
太上皇有令:无旨不能放出。
至少在赵观月的身份没有大白于天下之前,慧心公主是不可能走出那个院子了。
女眷这边的宴会提前结束,男宾那边也有些了些变故。
今天来了两位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都来了,可是三皇子刚到,便收到了范秋筠被人当街挨打并落胎的消息,三皇子坐不住了,寒暄几句便借故离去,和范秋筠完美错过。
七皇子年幼,见三皇子走了,他便也跟着走了。
两位皇子走后,赵观月才走出林中雅居,和萧真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没过一会儿,燕侠和邓拓便先后走进林中雅居,见到了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