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冀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着女儿元嘉,领着一脸不耐的儿子元慎和同样心怀鬼胎的妻子,朝着云倾所在的主位走去。
他脸上堆着热络到近乎谄媚的笑,与身后妻儿或不情愿或高傲的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突兀。
“长公主殿下。”
元冀走到近前,深深一揖,声音洪亮,“许久不见,殿下风采更胜往昔啊!”
云倾正与身边的命妇说着话,闻声抬眸,看到来人是南阳王元冀,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客气却疏离:“原来是南阳王,不必多礼。”
元冀像是没听出那份淡漠,自顾自地将身后的家人推上前。
“这是内子,还有小儿元慎,小女元嘉。”
他清了清嗓子,很快便将话题引向了自己真正的目的:“说起来,我们家元慎,和小郡王年纪相仿,小女元嘉,也与郡主差不多。孩子们年纪相近,正该多走动走动,交个朋友嘛!”
这话一出,云倾脸上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她是什么人?
她自小就长在宫里,虽然去边关了几年,可这群人的小心思,她还是一眼便能看穿的。
南阳王府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京城里稍有门路的人家都一清二楚。
这哪里是想交朋友,分明是想攀附权贵,将她徐家当成救命的稻草。
云倾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并未接话。
而另一边,被父亲推出来的元嘉和元慎,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云倾身旁的徐淼淼身上。
徐淼淼从他们一过来,便垂下了眼帘,安静地坐在母亲身边,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既不看人,也不说话,一副十足认生胆小的模样。
南阳王妃见状,心中先是闪过一丝不屑。
传闻中安乐公主的女儿体弱多病,今日一见,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连基本的场面应酬都不会。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满意。
这样的性子,才好拿捏。
若是真娶进了门,还不是任由他们南阳王府搓圆捏扁?
想到这里,南阳王妃脸上露出自以为和蔼的笑容,主动朝徐淼淼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试探:“这位就是小郡主吧?真是个文静的好孩子。平日里在闺中,都喜欢做些什么呀?”
徐淼淼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垂下,只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再无下文。
那冷淡的态度,让南阳王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尴尬得无以复加。
她求助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元冀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南阳王妃只好硬着头皮,推了推身边的儿子:“慎儿,你和淼淼郡主年岁相仿,你们年轻人之间有话说,你陪郡主聊聊。”
元慎本就心高气傲,见徐淼淼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已是不快。
但碍于父亲的命令,还是不情不愿地上前一步,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小郡主,听闻你刚从边关回京,想必对京城还不熟悉。改日若是有空,我可以……”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一直安静坐着的徐淼淼却忽然站起了身。
她看都未看元慎一眼,径直转向云倾,福了福身子,声音清脆:“母亲,女儿瞧见燕宜姐姐了,想过去寻她说几句话。”
说罢,她不等云倾回答,更不理会脸色已经变得铁青的元慎,转身便提着裙摆,毫不留恋地走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半分拖沓。
元慎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他站在原地,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