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信件,钱镠并未第一时间拆开,而是打量了两眼,只见封口处有火漆,左上角与右下角也有字封。
这显然是军中传递密令的手法。
钱镠心下疑惑,拆开信封后,取出信件凑到烛光前仔细看了起来。
嘶!
还没看几行,钱镠便深吸了口气,满脸不可思议。
亲卫看了看钱镠,又看了看依旧躬身的顾瑞,心下疑惑。
作为亲卫,大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正所谓,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悲欢不溢于面。
即便是前阵子得知王茂章南投,以及陶雅退兵,也只是宽慰的笑了笑,极少有眼下这般失态的时候。
此刻,钱镠神色一阵变幻,从先前的不可思议,到狂喜,再到震惊、疑惑、不解……
他生怕自己看错了,或遗漏了重要之处,又将手中信件反复看了两遍。
放下信件后,钱镠一双目光紧紧盯着顾瑞,厉声道:“此信所言属实?”
顾瑞只觉被一头猛虎盯上,呼吸不由一滞,艰难地答道:“这……小民不知,草民只负责将信件呈给吴王。”
他压根不知道信件里是什么内容,只知道主家有吩咐,说十万火急,让他务必尽快将信送到吴王钱镠手中。
余下的,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见他神色不似作伪,钱镠沉默了片刻,摆摆手:“你先下去。”
“小民告退。”
顾瑞松了口气,撩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快步离去。
目送他离去后,钱镠深吸了口气,问道:“王司马到哪了?”
王司马便是王茂章,前两日被钱镠任命为两府行军司马、镇东军节度副使。
看着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不管是行军司马,还是节度副使,都是虚职而已,没有实际兵权与差遣。
亲卫答道:“已到桐庐,明日应可抵达建德。”
钱镠点点头,又吩咐道:“你派人即刻动身,快马加鞭赶往还淳,传本王口谕,命顾全武派遣斥候,探查陶雅大军动向。”
陶雅?
陶雅不是退回歙州了么,怎地还要探查大军动向。
“属下领命!”
亲卫一头雾水,可还是抱拳应道。
待到亲卫离去,钱镠又拿起信件,口中喃喃自语道:“刘靖?”
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以前从未听过江南有这号人,结果不声不响的就干了如此疯狂的事儿。
陶雅老巢竟然被抄了!
这……这实在太令他惊喜了。
歙州以及陶雅,一直以来都让他如鲠在喉。
陶雅大军撤退后,顾全武第一时间干了什么?
于边境修建军寨!
这是无奈之举,因为陶雅仗着地利,可以随时出兵睦州,而他却只能时刻防备。
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防备的再好,总有疏漏的时刻,一旦边境守备疏忽,陶雅必定会率大军卷土重来。
但如果歙州落入旁人之手,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中,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甚至,通过威逼利诱,将歙州收入囊中……
念及此处,饶是钱镠都不由一阵激动。
不过很快,他就按捺住了心头激动,眼下只是对方一面之词,不可尽信。
待顾全武探查过后,外加寻王茂章印证,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