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太极殿。
李世民同时收到了两份密报。
一份来自孙伏伽和程处默,禀报已加强戒备,正严密监控赵郡李氏和范阳卢氏的异动,并提醒陛下警惕魏王狗急跳墙。
另一份,则来自于马周。
厚厚的卷宗里,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的事实和数据,清晰揭示了河北世家是如何如同巨蟒般缠绕在地方命脉之上。
李世民缓缓合上马周的奏报,目光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
“孙伏伽斩其枝叶,马周…这是在掘其根本啊。”他低声自语,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意义上的、带着欣慰与决断的笑容。
“也好,是时候,给这河北之地,来个彻底的清算了。”
马周的密奏如同一把精准的匕首,刺破了河北世家最后的一层伪装。
李世民看着那厚厚一叠记录着田产侵夺、隐户匿丁、不法命案的卷宗,眼中再无半分犹豫。
这些世家,早已成了吸附在大唐肌体上的毒瘤,不彻底割除,国无宁日,新政更是空中楼阁。
他当即颁下密旨,八百里加急送往河北:
一、授权孙伏伽、程处默,对赵郡李氏、范阳卢氏可能进行的任何武装反抗或骚乱,可采取一切必要手段,果断镇压,擒贼先擒王;
二、擢升马周为河北道黜陟使,赋予其临机专断之权,全力清查世家不法,整肃吏治,遇有抵抗,可凭旨意调动当地府兵配合;
三、严令赵元楷,加快常平仓建设与粮食物资调配,稳定民心,绝不给世家趁乱煽动民变的机会。
这道旨意,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明确了方向,赋予了孙、程、马三人最大的权限和协同作战的指令。
就在密旨发出的同时,河北的局势已然开始升温。
赵郡李氏的李虔祐和范阳卢氏的卢承宗,在接到魏王密使“放手一搏、朝廷必投鼠忌器”的蛊惑后,终于下定决心。
他们深知单纯对抗朝廷大军是死路一条,故而采取了更阴险的策略:
一方面,他们暗中指使控制的江湖亡命和部分被煽动的佃户,伪装成流寇,开始袭击通往州城的粮道、骚扰常平仓工地,制造恐慌;
另一方面,他们动用朝中的关系网,加紧弹劾孙伏伽、程处默“滥用职权、激变地方”,试图在长安营造不利于孙、程的舆论。
然而,他们的行动早已在孙伏伽和程处默的监控之下。
“果然狗急跳墙了!”程处默接到粮道被袭的急报,不怒反笑,“正愁没借口动手呢!孙寺卿,按计划行事?”
孙伏伽面色沉静:“嗯。程将军,你亲率龙骧卫精锐,以剿匪之名,迅速扑灭那些袭扰的乌合之众,务必速战速决,打出威风,震慑宵小。记住,擒获匪首,需留活口,取得口供。”
“得令!”程处默摩拳擦掌,立刻点兵出发。龙骧卫骑兵如旋风般出击,那些由世家圈养的亡命徒和不明真相被煽动的佃户,哪里是百战精锐的对手,几次小规模接触便溃不成军,匪首数人被生擒。
与此同时,马周的行动更为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