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蜀葵和龙船时,明桢才发觉,如今已是农历四月末,临近端午了。
正屋前台阶两侧,种着两颗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树。此时已花苞显现,点缀在茂盛绿丛中,很是可爱。
想着沈刺史的十房小妾,和沈家嫡庶两个儿子,明桢又看了一眼石榴树。
沈夫人历来不太喜欢明桢,因此即便是让人进了院子,也只在平日待客的厅堂里。
本来她就看不上明夫人苏氏商贾出身,哪怕明长史做了溧州二把手,她也不愿意和明家做亲。
老爷先前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想让远儿娶明桢。
两人没少因为此事吵嘴。
幸亏明德礼出事,否则她要跟京城女方家如何交代?
沈夫人出身京城世族高门潘氏嫡支,其父现任户部尚书。
自己夫君为一州大员,再进一步那就是回京任职了。
凭她沈家的门楣,就应该聘个高门贵女做长子嫡媳。
在她看来,就是聘明桢做贵妾,那也差着意思。
长得是好,放贵女云集的京城也出挑,可世家大族娶媳妇哪里能只看长相?
像明桢这样除了样貌一长处,怎能担当起宗妇?
想着儿子求的事,沈夫人心里不虞。
京城那边现在也知道她的事,对方可是明说了,要是再有什么传出来,那亲事就不成了。
年轻人只看表面,还是得她亲自把关才行。
沈夫人实在是不耐烦应付明桢,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还有工夫出来走动,说一重一些,那就是不孝!
老爷也是,什么狗屁名声有儿子的前程重要!
此时的刺史夫人早就忘了,在知道明德礼是新皇的“钱袋子”时,自己也看好这门这门婚事。
只不过世态炎凉,拜高踩低不自知罢了。
如今有了更好的选择,哪会愿意将就?
……
沈夫人跟沈刺史都是十分富态的身材,稳稳坐在上首,看到明桢冷着一张脸。
明桢有目的前来,自然又恢复了原主的行事风格。
一看见沈夫人,便可怜巴巴起来。
沈夫人不为所动,开口只问了一句,她就将从云湖花会到族人上门逼迫的事情,里里外外哭诉了一遍。
沈夫人脑子听得嗡嗡的,闭着眼睛揉额角。
最后实在忍不了了,“够了!明小姐今日上门只是招人诉苦的话,恕本夫人不能奉陪。”
明桢被她吓了一跳,闭上嘴,小声抽泣。
沈夫人深呼吸,勉强压住没骂人,语气却实在算不上温柔,“听闻你母亲卧床,如今家里正是你撑门户的时候,你有难处大可跟你母亲讨教,何必巴巴跑到我跟前来诉苦!”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素来不对付,也实话告诉你,你就死了心吧!眼下致远即将订亲,哪怕是纳你做妾,我也是不同意的。你不必再来我这儿浪费时间。”
“况我沈家要娶的是掌家长媳,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沈夫人这话,可谓是说得很重了。
明桢诧看着她一时没说话,只轻抿嘴唇,还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沈夫人不怕她闹,“你也别不服气,这不过是事实罢了。你一个未婚女子,成天追着男人跑,像什么样子!若是生在我家里,看我不打断腿!”
原主向来在追沈致远这件事上有些混不吝,沈夫人是怕了她装糊涂,索性摊开了说。
罗嬷嬷这时反倒有些诧异地问道,“恕奴婢多嘴,沈大人和夫人都是这样想的?”
沈夫人斜睨罗嬷嬷一眼,“那是自然。”
“那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