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娟把公司管理完全交给了陈然。
她有足够的时候跟在元峥身边,
让元峥享尽齐人之福。
元峥把那张弓还回到箭馆里,
想起这回遇到的基因改造人,
把外面那个千万悬赏给撤了,
现在他已经知道,
这世上,除了自己和奚梦蝶以外,
还真的可能会有人能够拿走那笔奖金。
他当然不傻,
现在箭馆已经过了需要用噱头打广告的时候了,
因此换个广告词,
也很正常了。
元峥没有想到的是,
他离开的这半年里面,
整个箭馆和楼上的咖啡馆、茶馆竟然都开始赚钱了。
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不知道的是,
上回的纠纷过后,
渐渐地秋山枫是这三层楼的老板娘,
慢慢传了出去,
前来捧场的人就多了起来。
再加上他这里的硬件、软件都是最高档的,
因此来的人越来越多,
这才把生意带火了。
那些人,
无论自己喜欢不喜欢,
都要在箭馆办上一张会员卡,
现在已经成了一种风气,
整个城市里,
如果不办上一张后羿箭馆的会员卡,
好多圈子都进不去。
这种情况,
元峥和秋山枫都不知道,
即使他们知道了,
也没有什么好办法的。
元峥享受着安逸的生活,
远处正有人心情激动地奔向新生活。
林强已经五年没有探过亲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了三个月的假期,
收拾好东西,
直接就往家里赶。
自己上回离开的时候,
老婆肚子才刚刚有了动静。
这些年来,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老婆和儿子,
他相信,老婆肚子里的一定是个小子。
长大后,让他跟自己一样保家卫国,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念想。
五年里面,
他们一起训练的一百多人,
最后只剩下五个人了。
这些年里的各种选拨、训练,
每到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
他都会想起那个柔柔弱弱的老婆,
她总是那么弱弱地跟自己说话。
每次自己总能听到她说:
“强哥!你在队伍里面好好干,
家里有我呢。”
为了成为她心目里的强哥,
这些年里,
林强承受了许多不为人道的痛苦,
每次的药物试验,
都会让人痛苦到崩溃,
实际上,
一起参加训练的人,
崩溃的是大多数,
坚持到现在的就只有五个人了。
看着自己穿着这身破旧的迷彩服,
林强笑了。
每天的训练强度太大了,
一身服装不到十天就烂了,
自己这次只是把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全都放在队伍里,
这是规定,
他们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现在自己这个样子,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在外面打工多年才回家的游子。
不过林强摸了摸包里的那张银行卡,
里面有这五年来自己存下来的工资、津贴,
五年里,这些钱加起来,
已经是一笔大数字了。
这次应该可以把家里房屋重新攺建了,
也可以让老婆不用像以前那么节俭了。
下了客车,才走出去不远,
就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就那么突然左右脚互相绊了一下,
然后直接倒在地上。
她身边的那些人全都吓了一跳,
各自走开,
有些人一边走,一边打着拨着号码。
林强赶紧走快了几步,
上前去想要扶起老人,
旁边的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
那个倒在地上的老人,
看见他身上穿着破旧的迷彩服,
一脸嫌弃地说道:“你走开,
别来扶我,
一个穷人,
也想来做好事。”
她的声音不小,
一下子惹来周围人哈哈大笑。
刚才还停下来的人们,
立刻就散了。
那个老人也自己爬了起来,
伸手拍了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看见林强还愣在原地,
没有走。
也许他的憨厚打动了这个老人,
她再次看了看,
见到他身上背着的包裹也是洗得变色了的,
确认这是一个没得油水的。
这才失望地摇着头径直走开,
一边走还一边叹息:
“现在人心不古了,
老人跌倒都没有人来扶了。”
林强看着刚才这一幕,
半天没有回过神,
这些年他接受的训练,
对这种场景来说,
好像不管用了。
边上一个老人看见他很久没有动弹,
特意走过来说道:
“小伙子,
不要难过,
刚才那人,
知道你身上没钱,
才没有讹你。
反正也讹不到钱,
这才放过你的。
这种人只是极少数,
大多数人心都还是好的。”
林强收拾起心情,
看着整洁的街道,
高耸的大楼,
如果不路边有些吊牌上面写着的是自己的家乡的名字,
他都要认为自己这是走错路了。
沿着记忆里的道路,
好些路都已经变了模样,
好在一直在这一片生活,
知道大方向,
好歹还是没有迷路。
回到自家房屋位置,
见到面前是一幢幢三十几层的高楼,
进进出出的人,
自己一个人都不认识。
林强走到这些楼群外面,
见到有一处大门,
立刻跑步过去。
守在那门外的人,
一见他跑步的样子,
眼光里面就有一种赞赏的神情。
听到林强打听原先这里的住房时候,
那个给他指了一方向,
让他一直走上一公里左右,
路边有一个大牌子,
上面写着xx社区,
进那里面一问就知道了。
林强谢过这位保安大哥,
按照他指点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看着两边的高楼,
林强心里满是骄傲,
自己的家乡现在也这么繁华了。
只是一路上,
他还没有遇到一个认识的人。
他的视力很好,
比普通人的视力要好得多。
远远地就看见社区挂着的招牌,
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他快上步跑了起来,
街道边有人惊讶地掏出手机就要拍照,
这个林强已经停住了。
他小心地走了进去,
打听着老婆赵佳的名字,
又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当他被指点着走进一间办公室的时候,
立刻认出来了,
坐在里面的是小时候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一个远房堂叔。
他的这个堂叔,现在已经是这里的办公室主任了。
一眼也认出林强来了。
突然他的脸色就些有尴尬,
一边热情招呼着林强坐下,
又拿出纸杯给他端来一杯水,
小心地问道:“强娃子,你不是当兵去了吗?
这些年里怎么找不到你?”
林强陪笑说道:“有些事情,
所以不好联系。”
他这个堂叔用一种懂了的神色,看着他。
没有再追问这些年他在什么地方。
林强问道:“堂叔,刚才我在老家去找了,
我家的老房子全都不见了,
我爸妈和赵佳他们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的堂叔脸上浮现出一种悲痛的神情出来:
“强娃子,你莫急。
这么多年你才回家来,
我们会安排好你的。
现在已经到了吃饭时间,
我们先去吃饭。
其他的事情,
吃了饭再说。”
这个时候,办公室外面,
总有人经过,
那些人总是偷偷地看着里面。
这些人并不知道林强的耳力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他们走过办公室门口就有人说话:
“这就是林家那个在外面当兵,
然后几年都没有消息的?”
“听说是的,
现在突然回来,
有些人要慌了。”
“是啊!那些人胆子也太大了,
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这件事你还敢说,
不怕给你穿小鞋。”
林强听到外面说的那些话,
心里就急了。
站起来,大声问道:
“堂叔,我家里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时候一个大汉带着三个人走进来,
看见林强站着,
大声地说话。
立刻喊道:“好哇,竟然敢公然威胁公职人员,
这世上没有王法了吗?”
林强冷笑道:“我就问问我家里的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怎么就是威胁了?”
他的这个堂叔,从外面进来四个人后,
就不再说话了。
那人看着林强,
同样冷笑道:
“我说你威胁了,
你就威胁了,
没有威胁,
也是威胁了。
来人,
把他送进去,
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一直没有说话的堂叔,
站起来做势拦了拦:
“朱大哥,这是我家远房侄子,
才从局子里面出来,
就不要送他进去了。”
那个被称为朱大哥的人,
立刻说道:“原来才从里面出来,
难怪这样横啊。”
一挥手,
跟着他进来的三个人,
立刻冲了上去,
抓手的抓手,
抱腰的抱腰。
想要把林强的双手给绑在背后,
林强看着房间里的这几个人,
忍着怒气说道:
“谁说我才从局子里面出来?
放手,
我家里人在那里?
再不放手,
我真的要动手了。”
他的堂叔看着他说道:
“刚才你不是说,
这几年你有些事情,
不好联系吗?
除了进局子,
现在还有那些地方不好联系的?”
林强哭笑不得:
“我只是在做一些事情,
并不堂叔你想的那样。”
三个大汉围着林强,
正在费力地想要把他控制住。
林强愤怒了,
大声喊道:
“你们真的不怕法律吗?
要知道,
你们这是攻击军人,
就连警察都对我们都没有执法权,
你们这胆子真的是太大了些。”
听到他这么说,
正在用力的三个人明显有些松劲了。
林强的远房堂叔真的有些吃惊了:
“堂侄!你真的还在当兵。”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多年才回来。”林强有此骄傲地说道。
他的堂叔和才进来的这个朱大哥交换了一下眼神。
三个人松开林强,
堂叔陪笑说道:“不打不相识,
我来介绍一下,
这是我的堂侄儿,林强。
这是我们这里的拆迁队长,朱豪。
现在已经到饭点了,
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林强再次问道:“堂叔,我五年没有回家了,
现在只想快点回家,
今天我真的没有心情
明天我请大家吃席。”
朱豪大声嚷嚷差道:“堂叔好心好意请你吃酒,
你还推三阻四,
不给堂叔面子,
就是不给我的面子。
我不发话,
看这里的人,
有谁敢告诉你。”
林强看着这两人一个红脸,
一个白脸。
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堂叔!我爸妈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见到这小子,
无论怎么样都要先回家去。
他的这个堂叔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
“强侄儿!你家确实是出事了,
我那个要强的堂弟和他媳妇都走了。”
林强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巨震。
还不死心地问道:“我那媳妇赵佳呢?”
“也一起走了。”
“我的儿子林家豪呢?”
“你那来的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做林佳音,也一起走了。”
林强站立不稳,坐在椅子上:
“他们四口人都是什么时候走的?”
远房堂叔不说话了。
眼睛偷偷向朱豪看过去。
朱豪打了个哈哈,
大声说道:“你们家的老房子,
实在是太破旧了。
没能够等到拆迁的时候,
晚上自己就塌了。
你那一家人,
全都埋在里面,
第二天,
人们发现的时候,
把人找出来,
全都走了。”
林强坐在椅子上,
双眼无神地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他的远房堂叔安慰道:
“强侄儿,人已经走了,
凡事要向前看。
你家的房子是在拆迁前塌了的,
所以就没有拆迁费了,
你家四口人,同时走了,
也就没有了补贴。
这个真不怪堂叔帮理不帮亲,
实在是,
实是这些都是按规定办的。”
林强强忍着悲痛,
冷漠地问道:“他们安葬在哪里?”
房间里的几个人互相看看,
还是他的堂叔出声:“当时还是村里,
村里把他们送去火化了,
回来攺成了社区,
骨灰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去了。”
林强慢慢站起来,
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
“我们家里的那些东西呢?”
他的眼神吓着堂叔了,
朱豪站出来说道:
“你们里的东西,
全都被倒塌下来的房子砸烂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林强一步一步地走出这间办公室,
外面围着一大群人,
见到他走出来,
哄的一下,
全都假装各自有事,
三三两两地结伴散开。
林强听见有人在说:
“太惨了。”
“是啊!太惨了,
谁让他家没有一个男人呢。”
“这个林强也是的,
出去打的什么工?
也不每年回来一次,
害得家人成了人家手里的那只鸡。”
“杀鸡骇猴嘛,
谁让他家没人呢。”
林强记住这几个人的样子,
踉跄地走出这幢办公楼。
就在对面的行道树下面坐下来,
静静地回想起来,
想起离家的时候,
家里的房屋虽然只有一楼一底,
也还算坚固。
想起年龄并不大的父母,
想起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
还有从未见过面的女儿。
林强坐对面,
堂叔从窗户后面看了一眼,
害怕地对朱豪说道:
“他等在外面,
是不是想要找我报仇?”
朱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当了婊子还想要立牌坊,
当初是你们想要拆迁奖励,
说这家无权无势,
又没有一个男人,
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当兵的来了?”
远房堂叔也有些不解:
“当时他们自家人都不知道他去那儿了。
我们这些外人怎么能够知道?
当初我是同意,
拿他们一家人用来吓唬村里那些钉子户,
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灭他满门啊!”
朱豪冷笑着:”我们不来那一手,
你能够落下那么多的拆迁款?
我们不来那一手,
那些刁民能够那么听话地签字拆迁?
事情已经做下了,
还怕什么?
大不了连他一起做了。”
堂叔有些害怕地说道:
“他是吃公粮的,
可不敢乱动。”
朱豪冷笑着:“又不多他一个,
呆会下班了,
你只管走,
如果他来惹事,
正好趁乱做事。”
堂叔点了点头:“现在我是不敢出去了,
叫人帮我送一桌进来,
我们好好喝一杯。”
听到喝酒,朱豪笑了起来:
“我叫人去,
多点几个菜,
小三他们刚才也扎场子的,
再说一会儿也用得着他们。”
堂叔苦笑说:“只要能够把这事抹平,
事后,我请你们做全套。”
朱豪笑着说:“你不要这么哭着脸,
他家里的拆迁款、补偿款全都揣在你包里,
随便漏出一点点来,
我们怎么也吃不完的。”
堂叔立刻就生气了:
“我只是帮人家代管,
代管明白吗?”
朱豪也怕真的得罪了堂叔,
听了这话,
立刻附和着说:
“瞧我不会说话,
代管,这是做好事。
一般人谁愿意费心劳神地帮这种忙。”
堂叔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
元峥现在的日子过得非常幸福,
每天早晨做完习惯的晨练后,
不是出去买好三人份的早点,
就是自己做三个人的早餐。
吃过之后,
带着姜文娟,
开车送秋山枫上班。
然后又跟姜文娟一起,
到菜市场去逛上一圈,
买些菜回家。
姜文娟在家里做饭,
他去接秋山枫回家吃午饭。
午餐过后的碗筷,
就由秋山枫和姜文娟两个人收拾。
下午送了秋山枫上班后,
他和姜文娟就到后羿箭馆去,
姜文娟现在对箭馆里面的射箭非常感兴趣,
每天都缠着要学元峥的神射。
在箭馆里面练习累了后,
两人就到二楼咖啡馆去休息休息。
到了时间,
二人一起去接秋山枫下班,
然后讨论着去什么地方吃晚饭。
日子就这样轻松地过着,
元峥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
吴缺给他的那份文件,
元峥在回家的第二天就给杨彩茹送去了,
也打电话告诉了她。
杨彩茹当天就想回来,
只是她没有想到,
以前是怕回来,
现在是她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