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当年的事儿，云蓬英看走了眼理亏，可被人一次次拿出来说，心里更多不服气。
眼见两人脸红脖子粗，封晓荷忙劝道：“好了好了……才刚来就吵，让人听见了笑话。”
封佑都懒得跟这个老古板女婿多理论，听他分辨这几句都来气，缓和了一阵问道：“云裳呢？”
“一大早就出去了，这几天都在忙她生日的事儿。”封晓荷知道丈夫心中不悦，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这事。
封佑却不理会，道：“女孩家想热热闹闹过个生日怎么了？往常也没见你们怎么办，就这么一次还值得你们摆个臭脸？”
封晓荷附耳解释了几句，封佑听罢微微皱眉，沉吟片刻道：“等云裳回来我跟她聊聊。”
封晓荷知道他们外祖孙一向聊得来，或许云裳在外公面前能说心里话也不一定。
她怕厅里两人一句话说不对又吵起来，忙让吴妈去收拾后院的房间，带着封佑先去休息。
云裳回来已是下午，知道外公来了家里，连晚饭也没吃就跑过去了。
封佑老远就听到她喊自己，脸上不由绽开笑意，等人跑近却当即赏了一个脑瓜崩，佯装严肃起来，“你这丫头现在才学会调皮捣蛋让人不放心了！”
云裳摸摸额头，仍旧满脸高兴，“外公怎么忽然想起来了？我过生日本来还想请您老人家来着，又怕您说长途劳累不肯来。”
“你自回来也没提去越州的事情，我便知道又是你爸爸阻碍。”封佑叹了声气，想到云蓬英先斩后奏的做法，用拐杖用力点了点地，“你爸爸这个人怎么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冥顽不灵！”
云裳挽着他的胳膊，安抚他少生气，说道：“其实我爸是气我跟苏承的事儿呢，跟陈家的定亲他知道会遭您反对，所以才要快刀斩乱麻。”
“说到这，你跟那苏承到底是怎么回事？”封佑还记得在越州的时候两人就频繁来往，云裳还答应他不会跟此人牵绊太深。
可他一来平州，两人已经成了平州众所周知的关系。
“这事……就那样这样成这样了……”云裳吞吞吐吐，一副含糊。
封佑正色起来，“好好说。”
云裳只好继续就苏承制造的那个谎开始发散，言到最后也不过是“本来有情，缘分使然”八个字所概括。
若仅仅是威逼利诱的关系，封佑还觉得可解，可牵扯上男女之情，当真是清官难断了。
“唉……你既知道苏承是个什么人，从越州回来便不可再接触，怎么还任由自己陷进去呢？”
这些年封佑虽然不曾过问封晚梅，但有关她的情况却一不晓，每每想起来也是痛心疾首，他实在不想这个外孙女也步了后尘。
“我没有陷进去啊。”云裳始终温温和和的态度，并未对此事有半分被挟制的抗拒，“外公觉得以苏承在平州的地位，我们家与之对立能有几分胜算？”
封佑不明她忽然如此问，不过心知肚明的答案，再不服也得承认，“毫胜算。”
“与其拿鸡蛋碰石头，何不遵循自己的心意反而自在些？我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苏承，但起码说不上讨厌，比我爸爸说给我的那些陈家公子还是张家公子倒顺眼多了。如果终究避免不了嫁人，苏承疑是最优人选。”
“可你……”
“外公也觉得我给苏承当了姨太太丢人？”云裳笑问。
封佑顿了下，表情微微松垮，脸上的皱纹也变得清晰起来，满载着奈。
“我只是怕你以后有吃不尽的苦，姨太太并不是个多光鲜的身份。”
“我自然知道，可抛开苏承目前对我的喜爱，我又能如何呢？您老也不能拿着拐杖打他不是？倒不如我趁此给自己将来谋个安适的日子……您放心，我一定只图他的钱。”
听她说得信誓旦旦，封佑没忍住笑了一下，道：“那你先前说的如何喜欢他，又是诓我的？”
“倒也不是。”云裳歪头想了想，很实诚，“主要是他长得好看我确实喜欢。”
对于外孙女只看中皮囊的行径，封佑既好笑又奈，不过综合想想，如果只是心悦其外表不走心，倒也不会落得心情郁郁。
所求，自然所扰，这世上能看开的寥寥几。
不过道理都懂，作为长辈封佑还是不会放心。便是身份悬殊，封佑也决定要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敲打苏承一番，让他知道云裳娘家还是有人的。
再不济，他腆着老脸也要多巴结一下越州的老朋友，借一借鸿门的势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