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的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还在海水里，冰凉的触感从手上传到身上，啪嗒，他感觉到一个东西从脸前划过，落在海面上，最后和海水化为一体。
“叔叔，你说的话我都不相信了。”方羽牵强的扯起一个笑容，看到天空渐渐黯淡，有一种要下雨的节奏。
电话那头显然没想到方羽会这么说。
“小羽，这次是真的，我之前做了很多，这次我只想补偿给你们姐弟，我看到了你的直播，听说了你的事情，不管处于什么状态，以后我都不会让你们做这些事情了。”
“对于叔叔来说是什么事情，是穿女装，还是用你的账号，什么事情对叔叔来说是事情，当年爸爸妈妈出车祸，你在美国找爱人，我们姐弟被当作皮球被那些亲戚踢来踢去，你呢？你在哪里，你有想过我们吗？现在你回来了，晚了，叔为什么叔叔这十几年都不来打电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方羽再也控制不住，他伸出手，想要抹掉眼泪，天空一道雷电劈下，接着下起雨，盖住了他本来流泪的脸。
分不清苦涩，还是悲伤。
方羽最喜欢叔叔回来，可是叔叔回来，他却忍不住想要把叔叔逼走。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呢？
为什么不打电话？
为什么抛弃亲人？
这些是方羽最在乎的东西，现在在叔叔看来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小羽，中间出了一些事情。”对面传来叔叔奈的声音，似乎想要解释。
“叔叔，找到恋人了吗？”方羽用手擦拭着脸上的雨水，泡在海水里的身体逐渐冰凉透顶，甚至连身体都随着雨水止不住的发颤。
“没有...这并不是主要的。”
“那对叔叔来说什么是主要的，叔叔，我和姐姐也很想你，可是我和姐姐在最困难的时候，你在美国，现在你回来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害怕你再次离开，你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吧，他们走的很意外，他们甚至都不知道你一直在美国。”
“小羽我会的，我都会做的，这一次我不会离开了。”
那声音是承诺，不过承诺最容易完不成，方羽讨厌承诺。
方羽觉得耳边开始出现模糊的声音，于是他把手机放到离耳朵最近的地方，饶是这样，他也听不清叔叔的回答。
“叔叔，你在说什么...”
一瞬间天旋地转，方羽再次看到的是天空，不是波澜的海面了。
周围一片漆黑，方羽想要找到手机，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整个身子侵入海里，随波逐流，如果有人可以拉他一把该有多好，方羽心想。
“小羽毛。”
那是叔叔最喜欢的称呼，叔叔在叫我吗？
方羽抬起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叔叔....叔叔，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方羽近视呢喃的声音，让顾淮听不真切，顾淮想要再去听的时候，方羽已经安静的不在说话，一半的脸全都埋在顾淮怀里，顾淮看着眼前湿透的人，苍白的面庞因为痛苦扭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方羽的身体滚烫比，好像在承受巨大的代价。
尤其是一直在重复一个人的名字。
顾淮皱起眉头，用外套包裹着方羽，只是怎么会这么轻，就好像不是方羽该有的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