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薄渠笑起来。
“咱家说过,只要公主想,去的便不是你。”
卫缈抬眸看着他,那双黑眸如今藏着太多的东西,她看不清,也看不懂,她淡然一笑,“多谢大人关心,本公主要回去了。”
薄渠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心里有些不舒服,直起身子冷声道:“这才是皇家公主的风骨,那不打扰公主,咱家告退。”
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卫缈气急,一时有些呼吸不畅,抬起头想把眼泪逼回去。
臭薄渠!该死的薄渠!
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摸摸鼻头不再红热,眨了眨眼睛不再酸涩便回了朝仪殿。
皇后已经醒了,见卫缈红着眼睛进来的,也明白缘由。
空桑夏说她过不了多久,大抵是让她的囡儿难过了,她缓慢的抬起手,对她招了招。
“母亲!”卫缈跑过来扑在她怀里,声音显然染着哭腔,发抖着。
她爱怜的摸着卫缈的头发,一下,一下。
“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
“多大也是母亲的囡儿!”
她笑起来,扶起卫缈,捏了捏她的鼻子,有气力的声音却又格外温柔,“看看你,哪里像个公主,倒像个没有糖吃的奶娃娃。”
“囡儿在母亲这里就是奶娃娃!母亲都不想囡儿吗?囡儿不来,母亲都不想着找囡儿!”
她声的摇摇头,弦月黛眉微微一蹙,头有些晕。
“小夏!快来!”卫缈扶住她,喊道。
空桑夏走过来,将皇后放平,没一会儿,她静静地睡下了。
“公主,今夜我守在皇后这里,为她吊命,过了此夜,皇后娘娘就会容光焕发,恢复往常模样。”
“好,有劳你了。”卫缈目光还舍不得从皇后身上移开。
“大皇子那边,药不能断,少一顿,身子便不能恢复。”
“我会告诉天的。”
卫缈带着凉雨离开了,空桑夏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皇后,想起以前阿爹说的吊命之法,她有十足的把握为她吊命,可是,对于皇后能活多久,她一分把握都没有,有可能半个月后就死,有可能偷活个三五年……
“凉雨,马上到宫门落锁的时候了,将这封信交予仇大人。”卫缈在信上匆匆写下几字命凉雨送出去。
“是。”
此时的仇徽珵正在翎宫被薄渠拉着下棋,本来他早就打算出宫了,半路被常内侍拦住,好不容易脱身,又被薄渠拉去下棋。
偏偏又不敢驳他的面子,没好气儿道:“惹了薄督主不开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薄渠不怒反笑,“中郎将看得起咱家,高兴都来不及,怎会不开心?”
二人在翎宫你来我往的下了好几盘。
仇徽珵看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有些暗了,有些心急,怕宫门落锁,刚要开口告辞,薄渠先一步开口。
“仇大人再坐坐吧,你的东西还没拿走。”
什么他的东西?
话音刚落,辛池敲门而入,“仇大人,您的信。”
仇徽珵抬头看着辛池手里的信,转而讶异的看着薄渠,哼笑着摇摇头,伸出手去拿信,收在怀里。
“下官告辞。”
“辛池,送送中郎将,到宫门吧。”
“是。”
辛池走在仇徽珵身后,默默的低着头走着。仇徽珵偷看了他好几眼,问道:“你们督主年岁几何?”
“啊?”辛池有些发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
年岁几何……从他跟在薄渠身边开始,就一直打打杀杀的,从未关注过年岁问题,再加上薄渠脸上不是半块面具就是整块面具,真的很难看出他的年纪。
“回大人,奴才跟着督主虽有些时日,但年岁这事儿尚且未知。”
仇徽珵点点头,没再继续多问,辛池却有些狐疑,怎么突然对督主感兴趣了。
“多谢公公相送,告辞!”到了宫门,牵过缰绳,回头向辛池抱拳。
辛池鞠着躬送他,回了翎宫后将此事一五一十的禀报给了薄渠,而他也只是笑笑,自己坐在榻上,一人对弈。
仇徽珵一路驾马,回到仇府,仇楚窈在门口等候多时,见阿兄身影,立马下了台阶迎接。
“阿兄!”
“吁——”仇徽珵翻身下马,动作利落,将缰绳交予小厮,与仇楚窈一道进了府中。
去了仇徽珵的书房里,将凉雨交给他的信打开,他先是眉目舒展,紧接着又双眉紧拧,一直紧盯着信,仇楚窈见状,试探着问道:“阿兄喜忧参半,可是宫里传来的消息有好有坏?”
他把信给她,“你来看。”
卫缈在信中寥寥几笔,大致意思是告诉他卫子翼碍了,但皇后时日多。
“大皇子身体渐好固然是好事,可皇后身体每况愈下,久了,局面只会对秦贵妃有好处。”
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踱步,思索着。
仇徽珵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有些忧愁,“我觉得需要知晓圣上的心意。”
仇楚窈停下,看向他,“圣上?”
“各位皇子早已到了封王立妃的年纪,可圣上如今依旧不管不顾,众多皇子中唯独三皇子出身能力都为上乘,可论秦贵妃如何示好暗示,圣上仍然不为所动。”
“要么他属意别人,要么他在等。”
仇楚窈还是不解,“属意别人?四皇子六皇子吗?等……难不成是在等九皇子长大?”
“也有可能是在等奇迹。”
“奇迹?”
他伸出手点了点信,“等大皇子的奇迹。”
如果这是真的,证明卫子翼是圣上的最佳太子人选。
“阿兄如此笃定,可是宫里已经生变?”
“果然瞒不过妹妹。”他浅笑盈盈,看向她,仇楚窈抬眼透过他的眼眸,看到一片花海,花海深处是她自己。
“可圣意难以揣测。”
若卫子翼立为储君,宫中局势肯定会有所变动。这样,慎王一党,怕是不好过了。
“最近慎王府怎么样?”
“我命人盯着,杨敏臻死后,卫子渊安静的很,他没有什么力气掀起波澜了。”她看向自己的手掌,仿佛卫子渊的命运已被她握在手中。
“如此笃定?”
仇楚窈轻轻摇头,正色道:“这毒会掏空他,长此以往会虚弱致死,但这期间,谁也不能保证秦贵妃或者慎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就造出点事儿来。”
“如何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