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震看着那男人身上的瘀伤,一路向下,瞄到那处的伤,脸上不显任何情绪,朝身后勾勾手,一个黑衣人凑上来。
“他休息几天了?”
“五天了。”
“该喂饭了。”他眼神冰冷的盯着黑衣人。
“是。”
半晌,三个只着亵裤,头戴银色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
风震侧首,轮着番上下打量了这几个男人,不紧不慢道:“上一次也是你们吗?”
“回主人,这是新的一批。”黑衣人道。
风震点点头,微抬手,手掌下落,三个领命男人走了进去,这时另一个黑衣人走上前在风震耳边说了什么。
“阁主回来了?”他眼睛斜瞟过去,“那就让里面把嘴封起来,不许出任何响声。”
“是。”
风震大步向外头走去,身后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全数都压在布巾之下……
上了二楼,岑源柳正在四楼找着皇室辛密,听着楼下风震的叙述,他来了兴趣。
“你是说,他还好好的?”
莫不是这人男女通吃,此番做法还成全了他不成?
“那就搜罗些刑具一起用上,玩废了再送去正清堂。”
正清堂相当于地下青楼,可里面待客的却不是什么风情万种的姑娘们,而是一群身有残缺之人,比如阉人,雌雄同体之人……
与其名不符,那里是边际的黑暗与绝望。
“是。”风震领命,下去了。
书卷上的手渐渐收紧,眼底的冰冷凝结成霜。一想到那日在后巷,她很有可能被杀害或被掳走受尽折磨,他心底的暴虐就涌了上来。
手下的人查到此人坏事做尽,欺辱妻妾,凌虐婢女,像个疯子般从肉体到精神上折磨女人。
这样的人,她若是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他不敢想。
他闭上眼,收敛着情绪,关节泛白的手也松弛下来,微微抬眸,将书卷扔了回去。
既然如此,这两人就永远消失吧……
太阳落山,远近坐的楼台掌起星星灯烛,灯火渐盛,街道上一片祥和,可慎王府里却是鸡飞狗跳。
“本王再说一遍,不想看到你,给本王滚回你的锁桐院。”卫子渊全身散发着寒气,他的眼神冰冷且空洞。
屋子里黑压压一片,杨敏臻跪坐在地上,抽泣着。
她没想到,一道圣旨会让她做了妾,爬床得来的妾,让阿兄在京都该如何自处,她有些后悔了。
自从被抬来这慎王府,卫子渊都不曾出现在她房中,他的通房婢女告诉她,王爷日日流连极乐坊也不会再去碰她。
她不受宠,下人也打压她,欺辱她,她被困在锁桐院,暗天日,这不是她要的生活,她恨!
卫子渊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宫宴上的事,他差人查过,那间屋子只有母妃的婢女进去过,随后就是杨敏臻,这叫什么?这叫自食恶果。
他能怨谁?
怨谁?
怨……他目光锁定在了杨敏臻身上,良久,站起来,他的神情冰冷而疏离,眼底上有一摸杀意略过。
“来人,带杨姨娘回去!”
进来两三个护卫,完全不顾她的哭喊,也不忌讳什么男女之防,上下其手的将她拖走。
“将锁桐院封起来,没本王的允许,不许将里面的人放出来。”
外面忽然一阵嘈杂,卫子渊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烦躁压在心底,闻声走出去。
院子里杨敏臻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簪钗掉落一地,还在护卫手里挣扎着不肯罢休。
“你还在闹什么?”
她瞳孔猛的一震,眸光中丝丝缕缕满是失望,“我闹?”
护卫对视一眼,撒开了手,杨敏臻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擦伤了额头。
“你如愿进了慎王府,成为本王的妾,这不都是你自己求来的吗?”
杨敏臻红了眼,怒视着他大骂,“我求?放屁!我自甘下贱求来个妾?我的身份做你的福晋都是绰绰有余,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她猛地爬起来冲上前抓着卫子渊的衣襟。
“你又好到哪里去?我看你对着王爷之位也甚是不满,你大概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宫里的那个吧。”
卫子渊气得狠了,抡圆了胳膊给了她一个耳光,杨敏臻顿时眼前一黑,耳边嗡鸣,她的半张脸如针刺般疼痛,耳朵里有血流了出来。
“来人,杨姨娘心性失常,德行有失,给我拉下去!”
杨敏臻坐在地上,一只手仍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衫下摆,另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什么,她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脑海里只有当年随父进宫时,对卫子渊的匆匆一眼,那一眼便让她遗忘所有,她想着总有一日,不择手段,也要做他的皇子妃,以当时他在朝中众心所往的地位,她日后必定是太子妃,然后是皇后。
可直至今日,她发现一切都只是她臆想出来的,他的温柔,儒雅的身姿,爱怜的眼神都只是她的幻想,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是他打碎了她的梦……
她眸光一沉,浑身蓄满了爆发力,拽着衣服的手一用力,蹿起身子,另一只手里的金簪直直插进卫子渊的胸膛!
“啊——”
她还在嘶吼着,颤抖着,可那只浸染了鲜血的手还在用力,又猛地插进了几分,血仿佛染进了她的眼睛,眼里皆是对他的仇恨和梦破碎的绝望。
卫子渊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胸膛上的手,他回过神来,眼里的杀意早已控制不住,蓄满内力一掌拍向杨敏臻的胸口,她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大口的吐着血,抽搐了一会儿,死死的瞪着卫子渊,没了声息。
护卫也傻了眼,刚刚还在痛哭流涕的柔弱女子,突然间刺杀王爷!
“王爷!”
卫子渊的眼睛突然混浊暗淡下来,“噗”的从口中喷出了血,没了意识,直直的倒了下去,整个府上顿时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