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阁仅隔一条长廊,仇楚窈猝不及防的撞上了岑源柳的目光,心头一紧。
这死狐狸,吓死个人!
面上依旧风平浪静,点头示意,便快步离开了。
“姑娘,怎么了?”
木香候在廊外,见自家姑娘行步如风,面色凝重,不由得朝她身后看了看。
有鬼追?有妖怪撵?
“事,回院子吧。”
岑源柳……岑家……
长兄和母亲都未曾讨到好,岑家给出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贸然上前,不但谈不拢,还会遭人话柄。
不可妄动。
木香将大氅给仇楚窈拢好系紧,又将怀中的汤婆子递给了她,退至身侧。
一路上,仇楚窈轻揉眼角的次数多到木香没办法再忽视了。
“姑娘,木香去请个医郎来?”
“不用,许是昨夜没休息好,这眼角时不时的在跳。”
“婢子回去后点个安神香,吩咐下去安神茶,姑娘沐浴后,便小憩一会儿吧。”
仇楚窈弯起嘴角,看向木香。
“还是你贴心意。”
木香低头应道,耳尖微微泛红。
“姑娘何去啊?”
突然一男声于身后响起。木香迅速将仇楚窈挡至身后,冷声道:“公子留步,前方是后宅,外男不可入内。”
“某唐突了,只是有些话想与仇姑娘说。”
木香想将此人赶紧赶走,姑娘身娇体柔,若真起了冲突,万不可轻视。
仇楚窈拍了拍木香的肩膀。
“去守着。”
“姑娘!”
“总要把话说清楚的。”
木香愤恨的瞪了眼岑源柳,眼中满是警告。‘敢动我家姑娘你就死定了!’一步一回头的几米开外站定,背过身,环视左右。
岑源柳奈,靠在了扶栏上。
“我怎么觉得我最近得罪了很多人啊?一个个的眼神儿都不友好呢?”
“公子有事?”
岑源柳看着她,那眼神里有仇楚窈看不懂的情绪,良久,笑了。
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的酒楼掌柜,可命下面的人怎么查都查不出个所以然,只知她和仇徽珵关系匪浅,没想到居然是他亲妹妹。
走至身前,微微俯身,折扇挑起仇楚窈的下颌,言笑晏晏。
“夭娘,我们不如真的试试?”
啥?试啥?试试你脑子坏没坏?
“公子席间饮酒了?”
“不曾。”
“公子昨夜未休息好?”
“不曾。”
“公子房中不和谐?”
“不……?”
岑源柳脸上的笑僵住了一瞬,随即笑的更加开怀。“夭娘是担心这个呀!放心,某房中干净的很,通房、贴身婢女都不存在。”
谁担心这个了?!
仇楚窈抬眼,笑意很淡,“公子应是知道的,仇家本打算退亲的。”
“这不是还没退吗?”
“文定未果,也算。”
岑源柳收起了笑模样,一脸严肃。
“姑娘可知文定未果,何意?”
她当然知道。
请了生辰八字换了庚帖,结果却不如人意到要退亲的地步,谁会说是男方的问题……
“本就是打算过了岁旦便请八字置庚帖,可惜,仇府没有理由退亲,奈只得做出此法来……”
“姑娘慎言!”岑源柳冷下脸来,语气比这寒冬腊月更甚。
他确实期待仇徽珵会给他一个怎样的说法来说服他退亲,没见过他妹妹之前,他确实对这门亲事所谓,退便退了吧。
可自从知道了她就是夭娘后,他知道,他对她感兴趣,虽谈不上喜欢,但对一个姑娘心心念还是头一遭,现下要她自毁名声来退亲,怎么可能!
“某会回去同父亲讲,不日便归还姑娘八字庚贴。”
“告辞。”说罢,便转身离开,不见踪影。
仇楚窈愣在原地,莫名其妙。
她怎么觉得他是生气了?生哪门子的气?
木香闻声匆忙上前,皱着眉前前后后瞧了个遍,仇楚窈被她的模样逗笑了。
“我没事,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那模样,是岑家的公子吧。”木香弩着嘴。
“那模样?怎么?瞧上他了?”仇楚窈揶揄道。
木香跺了跺脚,面红耳赤的嗔怪,“姑娘!”
“婢子的意思是整个京都城,长成那阴柔风流的模样,怕也就这么一个人了,且此人城府极深,婢子是怕他对姑娘不利,哪里有那层意思!”
仇楚窈掩着唇角笑了笑。
“木香就是喜欢,也妨呀!”
“姑娘!婢子真的要不理姑娘啦!”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回去吧。”
“是。”
仇徽珵见岑源柳离开这么久也不见回来,便同父亲告退,出来看看,没走几步,就看见廊亭下的白袍。
“柳兄?”
岑源柳回过神,娇笑。
“徽珵兄。”
一时言。
岑源柳抬头望天,幽幽道:“方才见过夭娘了。”
仇徽珵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窈儿同他讲过了吧……
“源柳回去会让父亲退还庚贴,但绝不会是因为文定未果。”
“这是窈儿的意思?”
“你那妹妹冷心冷情的模样,丝毫不在乎文定结果差强人意导致双方退亲,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影响,叫源柳佩服的紧啊。”
仇徽珵眨了眨眼,仿佛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怒火,又转瞬即逝,是觉吗?
相顾言。
仇嘉卉在桌上渐渐没了耐心,按了按太阳穴,手抚上心口。
“婶娘,母亲,卉儿身子不适,想先回院子休息一会儿。”周氏一脸担心,连连点头。
赵氏停下与人交谈的话语,并未转头看她,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仇嘉卉行了礼,落落大方的退行出去,回头便快步起来,她知道那个人今天也来了,她要去见他!哪怕远远的看上一眼!
这边岑源柳正欲与仇徽珵告辞。
“兄长!”
仇徽珵回头,是仇嘉卉。
“原来你在这儿,可叫妹妹好找。”
呵~醉翁之意不在酒。
“何事?”
“呀!兄长有客人在,是妹妹失礼了,小女仇嘉卉,见过岑公子。”
岑源柳瞟了眼她“姑娘认识某?”
“常听兄长提起公子身姿。”
“哦?徽珵兄这么记挂某,竟常常将某挂在嘴边?”
“柳兄说笑。”仇徽珵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