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做的不是守护,而是站在对立面,要他走开。
祝宿执拗地不肯移动,直到祝水拍了拍他的后背,直到父亲的亲卫将将他架走。
那日,有许多围观的人,有低眉、抚须、嗤笑、不解的各种神态的老人,有背刀、立枪、持剑的各样少年。
喜怒哀乐各色皆具,就那样看着祝水。
祝宿很难过,他环视众人,盯着那些老人。他希望有人能救救自己的哥哥,或是为他说几句话。
可显然这是痴心妄想,没有人这样做。
他记得,那日的秋风很凉,那日的天昏昏沉沉,那日的山林静寂声。
他记得,黄叶落下、天地之间最宁静的那一刻,一位老人出手裁决,宣处祝水死期、判决车队里所有蛮人的死刑。
老人出手凌厉,他记得自己的哥哥一招就被重伤,可当他泪眼婆娑,擦净又重新睁大眼眸时,有人出手。
一个人,配一把枪。
一杆银枪,一个少年,就那样挡在了自己哥哥、挡在了那些蛮人面前。
那把枪霸气凌然又柔若春雨,如沐风雪、又如浴日光,很奇怪,两种不可兼容的意象就那样出现在一起,融若一体。
不知是因为那人的意气风发,那人的嚣张妄言,还只是简单因为他为自己兄长挡下杀招,祝宿清晰记住了那人的每一句话。
……
今日,又见一枪,与十年前那一枪相比都毫不逊色的一枪。
所以,祝宿回忆那惊艳的一枪一人,恍惚愕。
太像那人了。
祝宿苦笑摇头,扫除这念头。
枪意在,就有人在。
可那枪已经不在,那人……也应当不在了,就算在,也大概和不在没什么分别。
言,风雪各自嚣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