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的粉陶一激灵,立刻将手里的伞打开,从后侧方给赵昭容撑起来。
赵昭容不悦地推了她一把,粉陶倒在地上,纸伞也从她手里掉落,她吃力撑着身子站起来,却见她家小主已经在毫遮挡的情况下,走入雨中。
慌忙拾起伞,撑开,粉陶冲过去,“小主使不得啊!淋雨要染风寒的!”
“不用你管!”赵昭容再次推开粉陶,独自疾步向前走去。
赵昭容真的想不明白,杜绵期究竟有什么好!
她不怕辛苦地连续早起了十来日,跑到万乾宫求见皇帝,现下见到了,事情也说出来了,可是皇帝竟然脸上一点怒意都没有!
就算皇帝不在乎杜绵期有过什么举动,那么他也不可能不在乎子嗣啊!
唯一的解释,便是皇帝爱杜绵期到甚至可以原谅她犯下此等原则性的误!
想到这儿,赵昭容更加生气,任后边粉陶怎么追赶呼喊,都全部置若罔闻,反倒越行越快。
这时,天空忽然打起明闪,随后是几声轰鸣的雷声——
一棵枫树倏然间有一截粗树干折断,“咣”的一声巨响,砸在了赵昭容前方的路面,终于迫使她停了下来
赵昭容被吓了一跳,面对着这截足有女人一半腰粗的树干,竟是愣住了,还是粉陶赶过来,才将她拉到了一处回廊中。
“娘娘……可……吓死奴婢了……”粉陶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娘今日……在万乾宫到底跟皇上说什么了……出来竟气成这个样子?”
赵昭容目光依然在那截不远处的粗树干上逡巡,听见粉陶的话声,她才有些缓出神来,启唇却不是回答她,而是提了一个新的问题,“粉陶,你说那树干为何会断?”
粉陶看了看树干,又看了看自己主子,知道赵昭容想听的不会是——“树干被风雨刮折”这样表面的回答,故她摇了摇头干脆什么都不说。
赵昭容唇边泛起个冷笑,再次不管不顾地朝雨里走去,并在那截残枝旁蹲下。
粉陶焦急赶来,刚为她撑好伞,就听她口中低喃:
“你看,这粗树干早就被虫蛀空了!”赵昭容手指断枝中央,语气竟然激动得有些发颤。
粉陶探过头来,仔细一瞧,还真是如赵昭容所说一样。
这么看来,树干会断不是天上雷公电母的意思,而是早就被虫子害得虚有其表,风雨之势稍一猛烈,那么会折断也就不奇怪。
“小主的意思是……?”
赵昭容眼眸里闪过一丝得意,精致面庞现出几分阴鸷,阴恻恻得冷声道:“有些东西现下就算表面上还能安然维持着,可那又能怎么样?自打第一只虫子钻进去,那么这样东西的腐朽溃败,不过是早或晚的问题!我也不急,就等着,等着看她最后到底是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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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皇帝并没有赵昭容表面看到的那么动于衷。
她人才一走远,皇帝就让青安去把张院判和葛御医一同叫到万乾宫来问话。
叫张院判来,自然是因为是他间接验证了绵期服用避子汤的事实,至于叫葛御医,自然是因她是绵期最信任的御医。
绵期若真的喝过避子汤,那这避子汤多半和葛御医脱不了瓜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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