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县令抬起汗涔涔的脸,尿意吓得影踪,“这,大人,下官确实有个经商的亲戚……”
张彧冷笑了一声,“何县令这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来人。”
“是,大人。”一个侍从递来几张诉状,还有几张已经处理的案宗,摞在一起,拍到何县令面前。
何县令哆哆嗦嗦地拿起,下一秒,腿一软,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大人,饶命啊!”
那一桩桩一件件,分明是自己为郑家瞒下的人命案。
何县令自知官保不住,只怕姓名也堪忧,不由得脑子一片空白。
张彧不耐烦与她周旋,直截了当道:“你若现在就招,家里未满六岁的小儿尚有活路。”
何县令想起三岁孩子稚嫩的小脸,心中浮起一丝希望,将自己瞒下的案子全都贡了出来。
张彧等人赶到郑府的时候,郑府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郑逸穿着红色嫁衣,满面幸福地等着未来的妻主挑开喜帕,牵着他的手共度余生。
一伙官兵却带着武器闯入了府邸,郑逸一把扯下喜帕,惊慌地看着郑缨和郑裕被强行用铁链锁住。
郑府到处都是尖叫的声音,不知谁打翻了火盆,远处烧红了半边天。
安媛站在门边,淡淡地看着远处的红光。一袭喜庆的婚衣整齐地摆在床上,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
还好,她赌对了。
尖叫声渐渐平歇,安媛被带到张彧面前,安媛行了个礼,“小民见过大人。”并没有跪下。
见状,一个小兵径直问道:“你是何人,见到大理寺少卿居然不跪?”
张彧不满地看了小兵一眼,安媛缓声从容道:“小民安媛,于天鉴十二年取得秀才功名。”
那小兵腹诽道,你一个小小秀才嚣张什么,还不是被郑家捉来当上门媳妇。
张彧倒是有些高看安媛一眼,来时她就听说了,安媛在郑府的数日,不曾为郑家的财力屈服过。
“你受苦了,郑家抄出不少银子,陛下命我抚恤你们这些受害者,与你一百两银子,你可以走了。”张彧示意侍从端上银子,安媛跪谢皇恩浩荡。
有银子不拿是傻瓜,这是皇帝同意给的银子,是干净的!
安媛表面装得从容淡定,捧走银子后站到了一旁。
一个被熏得满面漆黑的女人蹒跚地扑了进来,张彧皱眉呵斥道:“作为孝廉,是希望你等孝顺父母,办事廉政,可你在郑家不过一年,便将礼义廉耻通通忘却,你可还记得你家中老娘还苦苦等你考中归家?!”
安媛挑眉看向那个满面漆黑,疯疯癫癫的女人,看来她就是郑逸先前抢来的人了。
张彧呵斥了一番,将那女人扔到了大街上,并派人将她送回家乡。
安媛与郑府的事情关,张彧简单问了几句,便说她可以回去了。
踏出郑府大门的那一刻,安媛没有一丝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