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你喜欢方画吗?沈大娘站在那里,心里有一丝欣喜,也有一丝悲凉。
如果阿大一辈子都不记得自己是谁,成为了女婿,那就太好了!只是……沈大娘深深地叹了口气。即使阿大记不起自己的来历,最终也会有人来寻找他并将他带回来。她不该想尽办法把他留在这里。
她的心有一瞬间的酸涩。沈大娘强行压下内心萌芽的喜悦。她不能自私地留下别人的孩子。这是不对的。还不如希望阿大的家人早点找到他,把他接回来,这样他的父母就不会担心了。
月亮渐渐升起,给庭院带来了宁静。那是一个炎热的盛夏,连夏虫都没有歌唱的意思。它们懒洋洋地躲在草丛中,黑色的眼睛凝视着天空中的半月。银色的月光洒落在院墙边的树木的绿荫之间,像数的星星落在枝头。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中,漂浮着层层银色的雾气。
楚昭月站在绿树下,心中波涛汹涌。
今天已经是六月初十了,距离他的婚礼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徐荣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可见暗中行事的人有多么狡猾。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供他们调查。楚昭月抬头看着天上的半月,叹了口气。他本以为把任务交给徐荣,会让调查变得容易,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
是继续在这桃花村生活,还是回京城?楚昭月皱着眉头,越发的烦恼和撕裂。
按理来说,他应该回到京城。如果他不快点回来,他就不能按时迎娶盛小姐了。
订婚和结婚的繁琐程序他不懂,但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留在楚王府准备婚礼。然而……楚昭月却感觉心头一沉。为什么他对结婚一点兴趣都没有?
“夫妻之道,不只是像陌生人一样相互尊重,还要了解彼此的内心,取悦对方,否则,生活就变得味了。”沈方画的话在他耳边回响,清脆如钟。
这句话是盛方华对王尔柱说的。楚昭月现在回想起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心里越发慌了。
他只见过盛小姐几次,谈不上了解对方的心,也谈不上讨好对方。
如果按照盛小姐所描述的夫妻之路走下去,那么婚后肯定会成为一对充满怨恨的夫妻。他不认识她,也对她不满意。他们怎样才能恩爱和谐地生活一辈子呢?楚昭月心头一紧,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了。
是为了怨恨他的祖母楚夫人吗?还是为了孝顺父母?事到如今,他已经法解释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了。起初,他也反对这门婚事,但在父母的压力下才同意。前来劝说的人不计其数,徐荣也在楚王府奈地说:“盛小姐,果然配得上你。”
“你怎么知道?”他挑眉,直视徐荣。“你认识她吗?”
“身份匹配。”徐荣叹息道。“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我们有发言权了?到了一定的年纪,包办婚姻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心里没有女孩,只要你父母同意,你就跟他们想嫁的人结婚吧。”……为什么要反对呢?你想一想,如果你娶了盛小姐,那是双赢的局面,一来可以得到权贵家族的支持,二来可以提升你的孝子名声。最后,还会激怒你们家的老太太,这有什么好不喜欢的呢?”
楚昭月想了想,觉得徐荣说得对。第二天,他点头同意了。
不过,现在他突然觉得,徐荣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劝说他,真是一个狡猾的朋友。
如果没有预定的姻缘的话……楚昭月的目光从小院里飘过,停在了一扇窗户上。
窗户上挂着陈旧褪色的窗帘,年代久远,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但在楚昭月眼里,那些窗帘却比楚王府里的桑色窗帘显得更加鲜艳。在这个月夜,它们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朦胧之美。
那是她的房间。
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是美好的。
但很快,他就再也看不到这美丽的风景了。再过几天,他就得返回京城了。他不知道这辈子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月光下站着的人仿佛寺庙里的雕像一动不动。直到树影摇曳,露出一道模糊的黑色人影,他才反应过来,厉声问道:“谁?”
“是我,少爷。”一个声音传来。
一个人从上方的树枝上下来,向楚昭月行礼。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府里什么情况?”楚昭月不用看,听声音就知道是他的忠实侍从苏伏。
“少爷,是四皇子派我来的,你赶紧回去吧。”苏伏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发生了大事。”
“发生了什么?”楚昭月被苏伏神色变化吓了一跳。“我父母还好吗?”
“老爷、夫人没事。”苏伏行礼道。“这事关少爷你自己的事。”
六月的楚王府富丽堂皇的景色,依然生机勃勃,如春天般。花园里种满了各种盛开的花草树木,色彩缤纷、精美绝伦,争奇斗艳。空气中弥漫着鸟鸣的旋律,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如画的美景。
蜿蜒的花园小道上,有几个人匆匆地走着。为首的是楚王府的管家,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穿暗红色长袍的女子。她露出浅白色的袖子,头发上装饰着一朵充满活力的红色天鹅绒花。她的脸涂着粉白,嘴唇涂着鲜红,像是戴着面具的样子。她身边站着两个身穿银蓝色外衣、头发扎成发髻的女子。他们的手腕上戴着带有绞丝图案的金手镯,表明他们作为家庭管理者的高级地位。
小路边,两个丫鬟拿着扫帚扫地。其中一人看了一眼前方的人影,轻声道:“那个老太婆长得好奇怪,怎么会穿成这样?她不觉得丢人吗?”
她的同伴笑道:“你没见过媒婆吗?媒婆就是这样穿的。”
“媒人?她是来给我们府里的少爷或者小姐们撮合的吗?”红衣女仆露出兴奋的表情。“那媒婆身后的两个管家是谁?”
“不知道,看来我们府里又有喜事了。”另一个女仆说道。她叹了口气,道:“希望这件喜事能够掩盖大少爷最近的烦恼,每当我看到二夫人的脸,我就忍不住心疼她。”
“确实如此。”红衣侍女也叹了口气,附和道。“大少爷的不幸,对二夫人影响很深,她每天都一副失魂落魄、心神不宁的样子,谁见了都心疼。”
侍女们的谈话声渐渐远去,只剩下枝头鸟儿悠扬的歌声。那些被激起的一丝丝悲伤,瞬间消失得影踪。楚王府宏伟建筑的屋檐和角落里,栖息的生灵显得有些精打采,目光注视着繁华的金碧辉煌,似乎缺乏热情。
随着太阳慢慢移动,阴影开始聚集在白色大理石制成的台阶上。它们聚集在一起,仿佛逐渐占据了整个楼梯。台阶附近,两根接近两人腰围的深红色柱子,巍然矗立。向柱子外望去,挂着一层薄纱帘子,上面缀满了各色水晶珠子,遮住了帘子上绣牡丹花的本色。
门帘前站着两个侍女负责拉门帘。两人都盘着发髻,头戴金梅花簪。精致的蝴蝶形耳环挂在耳边,像摆动的钟摆一样轻轻摇曳。他们身着浅粉色服饰,长相惊人相似,宛如双胞胎兄妹。
看到管家走近,两名丫鬟微微躬身,将水晶珠帘抓在了手中。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太后正在等待。”
管家微笑着看了他们一眼。“二夫人还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