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些细不可查微不足道和几乎可以忽视但如果真这么办还是可能引起宏观时间规划表的结构性误差以及生物间声学及光学信息传接粘滞并有概率造成既得的预计劳动成果与基于教令赐予法定公民对合法收入、房屋、储藏、生活用品、文物、图书资料享有完全支配权力这一条而成立的个人财产的根源性伤害且会导致散逸层以外未探索区域由六千摄氏度铁镍元素直射而呈现的特定光学现象出现感官可见的水平垂直角度偏移所昭示的单个碳基生物从魂力共振体到九大系统支撑的细胞集合发生化学、物理、心理层面损伤最终引起器官功能报与长期的精神压抑状态直至个体生命体征彻！底！消！失！”
沉默是今晚的脑域。
雨花实乌黑的眼珠闪闪发亮。
“哇喔！小莱拉你也想去应聘日落帝国的公务员？”
“呜呜……”
看着那只哭唧唧的糯米糕，雨花实翅膀抚过莱依拉脸颊，对着王辰明轻声道：
“诶诶，老兄，给句话。”
王辰明大概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猜她可能是想说，我做了。”
“……不是。”
王辰明一挑眉，“所以你认为我没做？”
“呜……也不是……”
“那你觉得咱们的笨蛋兄长，到底是不是犯了？”
雨花实捂嘴笑着，又没忍住开始捉弄莱依拉。
摊上这么个乐子人姐姐，莱依拉也是欲哭泪。
如同被变态缠上的青涩少女，她哼哼道：
“是……也不是……”
莱依拉确实觉得兄长的做法有失偏颇，可问题是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替代。
加上兄长平日的照顾，让她连开口指认对方的误都做不到。
自古忠义两难全。
莱依拉的灵魂体沉寂下来。
思维的齿轮咬合，天衣缝。
【兄长做了。
就算给予沙漠民食物和装备，其行为的本质，是利用他人对死亡的恐惧。
是一种包装起来的诓骗、诱导、谋杀。
仔细看兄长的计划，真的是毫破绽吗？
沙漠民既然会因为饥饿选择冒险，又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因恐惧而逃跑？
想要劝说他们按照计划行动，是何其困……】
莱依拉一怔，想到了自己那个粘人的姐姐。
瞳孔如同机械表中的指针，一帧一帧转向肩膀上的灰白鸟儿。
莱依拉耳边响起雨花实清脆的笑声，她似乎做了个鬼脸。
【她知道？姐姐她全知道！】
雨花实知道自己的能力，王辰明和莱依拉也能通过现象，猜出其本质。
但这种能力，很危险。
【是兄长找到姐姐，还是姐姐和兄长提议的？
他们瞒着我是打算自己解决？】
“怎么能……这样？”
脑中仿佛砸下一只水杯，玻璃残片飞出，被透明的液体裹挟，摔落。
莱依拉胸口一紧，神之眼亮起，周遭温度骤降，水汽凝结成雾。
“你们……真的做了！”
生命不该被物化，更不该被如此亵渎。
【不能让他们走上这条绝路！】
莱依拉一把揪住王辰明灵魂体。
在她发声前，另一支强韧有力的触角反卷上来。
透明的灵魂体上读不出任何表情，两人即使触碰彼此，相互间也没有任何情感传递。
有些事情是莱依拉不会做，而王辰明不介意去做。
比如在【神王之遗】最后的反扑时，动用雨花实的能力强化佣兵。
让【阿赫玛尔之须】能够派上些用处，最好是帮风纪官挡刀之类。
这样在辩论时，王辰明就更有把握能将他们保下来。
莱依拉则会考虑，本来能够不受伤的风纪官，因为自己干涉，反而可能受伤。
再比如，在阿如村与赛诺和坎蒂丝的对峙。
王辰明不介意用佣兵的知识，换取坎蒂丝的协助。
而莱依拉不会这么做，那些知识是佣兵们最后人性的证明，不该被如此侮辱。
回到电车难题。
两条铁轨，一条躺着一个人，另一条躺着四个人。
拉杆在你手中。
是先拉下拉杆，救下四人，再全力去救那单独一人。
还是在电车呼啸而至前，直接新开辟一条人的铁路？
“想到答案了？”
王辰明的声线大部分时候都是如此平淡，像是阴天的细雨，似乎下了，也好像没有。
“莱依拉，如果想摧毁大厦，你就要保证会建一栋更好的。”
“还有时间，在第一个沙漠民死在幽暗的矿区中之前，我们还有时间！”
反观莱依拉，则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我们需要一起找到那个方法，它可能是在森林中、沙漠中，甚至是在地下！
我相信它一定存在！就在某个角落，或许翻层土就能找到了！
你想放任自己沾染罪业？我不同意！
看好了！我一定会拽住你！
就算手臂都因此折断，我也会一次次从悬崖边把你拉上来！
堕落？有我在想都别想！
所以给我振作点！
振作一点啊！
兄长！”
莱依拉直勾勾地注视着王辰明，直到后者挪开视线，仿佛一只畏光的毒蝎。
他放下触角，也卸下了防御。
“……好。”
淡淡的释然，热茶杯口泛起白雾，茶客嗅着清香，坐观星河逶迤，枯树抽芽。
“想其他办法吧，这次是真的，我们一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