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曾瀚名叙述他的心境,锺士伟查觉到两人的差异,不禁又羡又妒。
「我相信你以後一定会有一番作为的。」他有点落寞说道。「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很崇拜你,你学什麽都很快,每次我想跟着你学时,你已经又跳到别的兴趣了。还记得我们一起学吉他吗?当我终於学会和弦时,你又跑去学摄影了,我总是跟在你後头跑,永远追不上你,我唯一赢你的,可能就是nV朋友b你多。」
锺士伟的话引起曾瀚名一阵轻笑,他嘴角扬起:「所以李筱雅真的被你抢走的?当时问你,你还Si不承认。」
曾瀚名想起她是他的初恋nV友,第一次的X经验也是跟她,但她却不是第一次,但所幸有她的带领,那次的经验是美好的,但要他现在回想她的脸,却想不起来了。
「她叫李筱佩啦,我才没有抢走她,是她自己黏上来的,还记得我当时乐得要命,想说终於赢你一次了,但隔天我就把她甩了,因为她说你很趣,我不喜欢有人说你坏话。」
「白痴。」听着他单纯的叙述,曾瀚名笑咧了嘴。
「当时我都不敢问你,你那时很生气吗?」
「忘记了,不重要的事,我不会记得,但我永远记得国小五年级时,我们一起养一堆蚕,结果你把桑叶拿去洗,水还没擦乾净,後来他们就集T烙赛暴毙。」
「哈哈,我记得!那时你不但骂我、还气到一直巴我的头,我还哭了一整天!」想到当时情景,锺士伟拍桌仰头大笑。
他们幼稚的谈话,彷佛回到了青涩岁月,锺士伟心里不禁叹息,他好想再回到小时候,在田埂奔跑、忧虑的小时候。他栽了一口酒之後,望着曾瀚名,他试探地弱弱问道:
「高三那件事之後,我们似乎不像之前这麽好了,你还记恨当年那件事吗?」
「我忘记了,也别再提了。」曾瀚名渐渐收起笑容,手意识地转着啤酒罐瓶身,言表示希望锺士伟别再聊那件事。
刚才轻松愉快的气氛消失,气氛顿时陷入窒息的沉默。
「太晚了,快去睡吧,我明天还要上班。」曾瀚名起身。
「嗯。」
看着曾瀚名走进房间,锺士伟闷闷的继续喝酒,後悔自己乱开话题。
而躺在床上的曾瀚名,听到锺士伟还不进房睡觉,窸窸窣窣不知在忙什麽,又听到他打开电视的声音,综艺节目艺人打闹嘻笑的声音不时传来。
他烦躁翻身,其实锺士伟的来访的确让他困扰,因为看到他又想起以前的事,那是他最不想去碰触的。
他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从国小、国中一直到高中,即使在高中不同班级,他们也总是形影不离。
锺士伟时而轻狂直率,时而胆小懦弱的个X,总让X格冷淡的曾瀚名放不下他,做什麽事都会带上他,两人个X互补,也建立了深厚的情谊。
然而,在高三的寒假期间,一个意外改变了他们的命运。那年寒假,某天锺士伟神sE匆忙找他出来,声称警察正在追捕他。他们一起躲到桥下的G0渠中,警察在四周围搜寻着。
「你有x1吗?」曾瀚名看着他手上的安非他命,有点害怕,声音也有些发抖。
「我没有!我只是帮他们送货,谁知道就被警察跟踪了。」他惊慌地望着曾瀚名。
「瀚名,帮帮我,我不能被抓!」他小声哭求着。
锺士伟家境并不富裕,父母离异,他由祖母抚养长大。
「你的外套给我,东西也给我。」
「你g嘛?!」
「你不是要我帮你!别说了,东西给我!」他也不知为什麽会做这个决定。「你先不要出去,等一个小时候再走。」
最後锺士伟眼睁睁看着曾瀚名穿着他的外套,毅然地冲出去。
不一会儿,曾瀚名很快就被警员逮到,他们把他压在地上,搜身却没0到毒品。原来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就把它丢进臭水G0了。
「东西呢?」警察严厉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话刚说完,後脑勺被狠狠打了一记大爆头,接着就被抓回警局。
就这样,他帮锺士伟顶罪,一路到警局,他始终保持沉默,什麽也没招。
他永远记得母亲匆匆赶到派出所,既震惊又难以置信的模样。
隔天他贩毒的消息就传遍整个镇上,大家都不敢相信乖巧懂事的曾瀚名私下竟在卖毒。
最後因证物,又因他在学校表现良好,而且在身上未检验出毒品反应。法官念其初犯,处以训诫,并得予以假日生活辅导,虽然没留下前科,尽管他未留下前科,但这一切在他心中留下了深深的自卑感。
开学後,他面对老师的失望、同学的远离、父母的叹息和邻居的指指点点。他感到孤立援,没有一个人愿意拥抱他,他们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冷眼打量他。
唯一愿意靠近他的人就是锺士伟,然而,他们的关系也不同以往了。
有时看着锺士伟,他总会感到愤怒和难过,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但自己内心也知道,这一切也都是他自愿的,矛盾的心情拉扯着他,他不能怪任何一个人,只能默默承受。
因此,在十八岁高中毕业後,曾瀚名静静地离开了南投,离开了过去的一切,前往遥远的台北。他不想面对过去的不堪,个X也变得孤僻冷漠,对人失去了信任。
直到他二十二岁那一年,母亲罹患肝癌,他才不时回到故乡探望她,也藉此修补他们母子关系。同年,母亲最终病逝,父亲隔年前往越南娶了个nV人回来。那时曾瀚名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属於这个家,那时曾瀚名感觉已不属这个家,他像是漂流的浮萍一样,找不到归属。
短短几年间,他经历了这麽多事,年轻的他心境却b一般同龄人苍老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