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回了个问号。
对面没再回复他。
某天大概是为了凑人,“凌迟”拉他进了一个五排房间。
里面嘻嘻哈哈的,他听了会,大概是他们宿舍的人在唠嗑。
云端觉得挺没意思。
他刚想退,房主“凌迟”就开了。
进入准备页面,他想着就打一把。
正好留给他一个打野位。
他那时正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迷茫期,打法凶猛激进,和中单法师“凌迟”很像。也许是运气好,两人配合竟然没有出什么差。
上单和射手都在夸他操作厉害。
恍惚间他听到一声语调懒懒的称赞:“嗯,是不。”
青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在出租屋狭小昏暗的环境中,有些蛊意。
云端操作一顿,失误死了。
中单啧了声:“不经夸。”
云端耳尖莫名有些发痒。
后来中单大概觉得他操作不,经常拉他排位双排,两个人一来二去就玩熟了。
“凌迟,来拿蓝。”
“别凌迟凌迟了,叫迟哥。”中单拿下双杀,退回塔下补状态,笑了一声。
云端拨弄了下耳机:“你多大?”
“十七。”
云端沉默了会:“我二十一。”
青年也静默一瞬:“……别废话。”
“好的,”云端从善如流地改口,“迟哥。”
他们一起经历了几个赛季的风雨,他也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行业,直到他成为了斗猫游戏大主播,他们也仍然经常双排。
“凌迟”改了名,叫“早睡早起”,他在线的时间不固定,玩得越来越少,有时一个星期都不会对云端发一句“上号”。
也是,迟哥有自己的恋人、朋友和家人,不可能一味地沉浸网络和游戏。
云端垂下眼睛,安静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合上笔记本电脑。
能和这样的人遇见,已经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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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哥,起床了,上午有课。”
林迟用被子蒙住脑袋,声音闷闷:“滚。”
两个舍友奈地对视一眼,时嘉启把早餐放在桌子上,问道:“那我给你请个假?”
林迟家里就是普通的小康水平,但他人脉广,认识很多有权有势的人,大学不上课几次根本没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一天课都不上,也有人帮他弄到毕业证。
这点宿舍两人也是知道的。
林迟还睡得迷迷糊糊的,熬夜让他太阳穴有点疼,他把脑袋蒙到被子里:“请假……”
时嘉启心都要化了。
“好,”他笑了下,“但是也别睡太久,醒来会……”
林迟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意,打断他:“吵死了。”
时嘉启听话地闭嘴,两人走时轻轻合上了宿舍门。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迟是被胃里一阵剧痛疼醒的。
林迟睁开眼睛,额前冷汗涔涔,咬着牙拿出手机,给最近联系人打了个电话。
“喂……”
话没说话,他手一软,手机没拿稳摔了出去。
手机从床边护栏的缝隙中掉下,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开免提,手机里传来听不真切的询问声音,林迟张了张口,一点话也说不出口,半晌彻底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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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是在医院。
林迟木着脸闭上眼睛,又睁开。
这场景真的很眼熟。
和他上次吃完烧烤住院时候一模一样。
趴在病床前的男生低着头睡觉,下颌冷硬分明,长眉漆黑。
男生眼下有一圈青黑,在睫毛投下的阴影对比下显得更加明显。
林迟伸手推了推他。
“谢淮。”
谢淮醒了。
这几天他睡眠都很短,今天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期间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惊醒,心绪的起伏使得他头痛欲裂。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林迟一眼,然后站起身。
谢淮唇角平直,看不出什么情绪:“我去买粥。”
林迟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不说话。
在一片静默之中,谢淮捏着门把手的指节用力到发白,他闭了闭眼睛,最终松开手拉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