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骤然面对圣人以心神写下,限接近大道的这个“一”字,怎么可能保持清醒?此时的他,只觉得神海中有越来越多的“一”字,各式各样,横七竖八,趋近亿万,既便已经挤不下,“一”字依然在增多,在原有“一”字的表面,在其内部,在微不可见的缝隙间,甚至岳扬隐隐感到,在其神海中许多不可见不可及之处,数“一”字又爆炸式出现。更诡异的是,所有“一”字都在变化、组合、衍生……
眼看岳扬神海就要被这些“一”字撑爆,下场就是变成白痴。突然一声厉喝在岳扬神海中炸响:“一还是一!”岳扬愣怔了片刻,猛然觉醒,惊见神海中边际地横亘着一个“一”字,只此一字,再其余。
“听我说,你不要出声,”那个声音继续道:“我是游大浪,我们大风山庄的神识有个隐秘的特点,几乎微不入,所以我此前能听出你的心声,现在也能进到这个局内。我们的交流你不要表现出来,否则,就意味着我们与支离大帝公开敌对了。以我的领悟,这个字的第一层境界,看一是一,这就是最单纯的感知境界,最基础,但是却在局外;第二层境界,看一不是一,这是已经入局的境界,感悟到了一即亿万,也就是你刚才的状态,瞬息间穷尽数的变化、组合及衍生,这也是最容易迷失的境界;第三层境界,看一还是一,这是从一即亿万跨越到亿万即一的境界。至于以后的境界……”刚说到这里,游大浪突然觉得五脏六腑被重锤猛击,仿佛悉数碎裂了一般,“哇”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想着坚持再说一句,话未出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此时,岳扬也狂喷一口鲜血,脸色苍白,跌倒在地。他看了眼游大浪,愧疚之意深埋眼底,却道:“堂堂气府巅峰,还没入局就搞得这么狼狈,真是丢人现眼啊!”
游大浪自然不会跟他拌嘴,戏,有就行了,太多反而容易露馅。他摇摇头,喟然长叹一声,到旁边打坐疗伤去了。
岳扬吞下一枚丹药,忍着剧痛,继续参悟这个“一”字,他朦朦胧胧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感觉对自己很关键,但又论如何都抓不住。
“一即亿万,亿万即一?”岳扬觉得游大浪的感悟很对,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如果我没有被唤醒呢?这个一继续衍生变化下去,会是什么?整个神海?整个世界?不,一切!应该是,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亿万再多,终归是有限的,不过是一的一部分,所以依然抓不住这个一。”
“既然一即一切,那么,一证一切证,一断一切断,一得一切得——”岳扬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如同神海中有什么东西,原本被包在蛋壳中,现在突然破壳而出了……
岳扬福至心灵,右手虚握,对着卷轴的方向,缓缓用力,就像要从卷轴中拔出什么东西。这时,在场的众人,包括心魔偶,骤然间就觉得心惊肉跳,似乎一下子被洪荒巨兽盯住,一股毁天灭地的杀气从岳扬的方向传来。
彭昔归赫然发现,岳扬居然从那幅卷轴中抽出一柄剑!岳扬心想:“既然一即一切,老头说这场契机还需要一把剑,那么,这就是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