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娇听她数落她不好,本有些不高兴,可听说日后进国公府的门,她倒又心下欢喜,只道:“母亲说得是,女儿日后多留些心眼便是了。”
安乐瞧着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眼前这丫头,早就把一颗心放在了穆家世子爷身上。宫里太后要做主为两家指婚,可今日国公夫人顾左右而言他,一句作准的话都没有,倒叫她平白跟着猜了半日的哑谜。
送走了国公夫人,便才叫了刘嬷嬷过来,没成想,那个小贱人竟在林家婆子面前装病,显然是没安好心。
想到未萌,安乐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才说:“要不是这商户上门,驸马爷又抹不开面子,谁会想得到那小贱人,不识好歹,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
她话音刚落,便听外面丫鬟叫了声:“老爷”。
安乐闻言,只冲刘嬷嬷和身后的丫鬟摆了摆手,几人会意,鱼贯走了出去。
沈念娇瞧到沈怀正走了进来,便忙迎上前,一面抬手接过他刚解下的斗篷,一面笑道:“爹爹,您回来了。”
沈怀正瞧到女儿,一脸慈爱的笑,“怎么?想爹爹了?”
沈念娇点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爹爹,今天护国公夫人来过了。”
沈怀正怔了怔,旋即仍是一脸温润的笑意,转头望向贵妃榻上的美人,问道:“国公夫人今日过来可说了什么?”
安乐懒懒坐起身来,“也没说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
“护国公许久不来上朝了,近来可还好?”沈怀正在她身旁坐下,问。
“说来也好笑,堂堂一个大将军,眼下倒是整日学着旁人炼丹,穆夫人说他这几日斋戒,去道观里去了。”她一面说,一面摇了摇头。
当年皇后娘娘有心将她许给护国公穆严,好在她没应,否则眼下的她该当像穆夫人一样,独守空房了。
她这么想,便侧脸瞧了沈怀正一眼,即便年过四旬,他仍是风姿不减,身材挺拔、温润如玉,蓄了胡子之后,愈发气韵沉稳、从容儒雅。
这样的相貌风度,不管是哪个女的见到了,都应该喜欢。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阵酸楚,自己瞧中了不说,连身边的婢女们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要不是自己当年下了狠手,这府上就不止一个星辰阁了。
沈怀正一面拈了胡子,一面瞧着她目光冷了下来,便柔声道:“怎么了,可是谁惹殿下不高兴了?”
安乐扭过头不去看他,丢下句“还不是林家那商户。”
她没提未萌的名字,这几日为了她,二人不知生了多少罅隙。可提了林家,沈怀正也知道,她还在生未萌的气。
沈怀正会意,只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的祖宗,这事不是已经定下来了吗?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儿气坏身子。”
一面说,一面伸手轻轻抚了她的背。
二人身后的沈念娇再傻也知道,这时候不该留下来扫兴了,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安乐顺势靠在他怀中,娇嗔道:“都怪你,不过是个商户罢了,你找个借口推掉便是了,偏偏还应承了亲事。”
沈怀正神色微变,下巴轻轻靠着她的发鬓,好声说道:“你知道,我自幼贫寒,当年若不是林家资助,我哪里能去都城赶考,更不会中了探花,遇到殿下。”
他声音分外轻柔,安乐忍不住喟叹一声,道:“夫君你呀,就是太重情重义了,换做旁人,早便拿银子打发了,谁还真要把女儿……”
说到这里,她打住了,什么女儿,不过是贱婢生的。
沈怀正见她不说了,便将她拥得更紧了些,“当年是我不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气总该消了,不过是一个嫡女的身份、一副嫁妆,替我们换个重义守信的名声,难道不值?”
安乐轻哼一声,沈怀正一双手便顺着向上摸去,她扭了扭身子,娇嗔道:“值,为了沈大人的名声,就算是把念娇嫁过去,也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