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色晴好,清凉舒适,俩人站在屋檐下,忽然听到里头铺着一层青石板的台阶上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一身蓝色衣袍,衣着朴素却不失体面,腰板挺直,目光成稳。看样子应当是府上管家一类的人。
苏烟神色温和,瞥到管家看见她的表情有些微变化,黛眉微挑,目光扫过苏子麟,“哥哥他是谁?”
“府上管家,阿烟以后有需要找他即可。”苏子麟耐心与她解释。“待会我让他给阿烟安排丫鬟,你可自行挑。”
“嗯,麻烦哥哥了。”
“您就是苏姑娘吧,姑娘真是美若天仙。老奴吴达见过姑娘。”
“又碰到一个会说人话的。”苏烟象征性对他善意一笑,“吴叔客气了。往后还需吴叔多担待。”
“姑娘折煞老奴了,照顾好姑娘是老奴职责。”吴达弯腰知礼。
他所要说的,在苏烟意料之中。
“好了,天也聊了。阿烟可还要出去了。”苏子麟不高兴,阿烟跟一个老皮货来回客气什么。
“要的,哥哥。”
苏烟挑眉,这男人不会生自己家仆的气了吧。
“阿烟想去哪里?”苏子麟询问。这小镇他还从未来过,不知哪里有好玩的。只希望不要败了阿烟兴致。
“哥哥咱们去看江吧,听说栖霞镇的忘行江风景不,我想去。”
“也好,阿烟喜欢便行。”跟着他对管家,“准备马车,去忘行江。”
苏烟垂眸,见计得逞心里是舒了口气,只要到忘行江她便能跳江逃生。
“阿烟,我扶你上马车。”院落外,苏子麟拉起苏烟的手将人扶进马车时,苏烟手按住马车门框并未急着进入车内,远处有丝熟悉身影闪过,一阵恍惚,远处的那人已离开,该是她看了?
“阿烟,怎么了?”苏子麟询问。
“事,哥哥。”苏烟脚再次踏上马车。方才身影看着像是男主,他怎么来栖霞镇了,还是说自己眼花看了?
马车哒哒,沿着街道朝忘行江去。
马车里苏烟不想废话,索性假寝。
苏子麟自然知她未睡着,他嗓音充满笑意,“阿烟还是跟小时候一般,喜欢装睡。”说着伸出手,想将人搂进怀中。苏烟感觉一阵响动,知道神精病有动作,还好她反应快捷躲了过去,“哥哥就喜打趣我。”
苏子麟搂了个空,人也不气,“阿烟昨夜考虑的如何了?”
“才半夜,哥哥就想让我回应,是不是太急了呢?”苏烟眨眨眼,莹润目光带着讨好。“我早晚是哥哥的,你何必急着一会呢?”
“阿烟说的对,是哥哥鲁莽了。”
苏子麟垂眸,在抬头看她时已抹去了那眼底阴霾。
“公子,苏姑娘、忘行江到了。”马车外仆人将马儿停好。替俩人拉开车帘。
苏子麟率先跳下马车,“阿烟。”他伸出手。苏烟越过他,“哥哥我还未残,怎能老让人搀扶。”苏烟说这些话时带着奈,苏子麟虽说人品不怎么样,但放在现代绝对是个海王,会情话连篇,心也很细。可惜,他碰到了她这个榆木脑袋,对待感情她从来都分的很清。
“阿烟,你还在怪哥哥掳你回来吧!”苏子麟略显失落。
苏烟走近忘行江,视线在四周巡视一番,按她的水性渡江应该不成问题。
“我不怪。”原主已死,她又不是那个“苏烟”能怪他什么?还是怪他变态看管自己。要怪就怪这副“苏烟”皮囊,太招人了!
“阿烟,你…”
苏子麟再想说什么,便瞧见苏烟对江面跃跃欲跳模样,他睁大眼,急慌道,“阿烟你做什么?别乱来。”
苏烟回头看他,摇头,“我不跳江,你能让我走。”说完,连说话机会都不给苏子麟,便跳了下去。
“扑通…”江面波涛涌起,那如浮萍般柔弱身影眨眼睛便没了。
苏子麟睚疵目裂,“阿烟,不要…”
待他要往下跳救人时,仆人过来拉住了他,“公子冷静…”随着仆人话落。
江口另一边。扑通…
又传来一阵落水声。
“呀?咋又跳一个?”
“难道是夫妻投江?”有人议论。
苏烟什么都算准了,唯独忘了她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
可怜如今她浑身酸软,这具身体天生弱的要命,她此时就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想逃都处可去。
鼻息间逐渐惯入江水,苏烟不甘心等死,于是试朝江面游去,结果她努力了半天,却发现自己连手脚都动弹不得。
如今可真是柔弱不能自理了。
呵呵
一道汹涌波涛袭来,之后便被水流一阵席卷不知沉到了哪里,鼻间呛了好大口河水,整个人都不好了。能不能让她死的体面点,前世是被憋死的,这世难不成又得被淹死。
苏烟此时非常气愤,她挣扎着往上去游,却发现身体越来越重,呼吸也越来越艰难,就在她即将陷入昏迷之际,远处游过来一道的身影。
眼睛被江水糊住,让她看不清,只是隐约觉得远处那人轮廓有些熟悉,男人身影颀长,脸如画仙,墨色袍在水间漂浮影动。是崔蔺…
苏烟鼻子一阵发酸,老祖宗诚不欺我,因果循环…于是她放心地晕了过去。
江流翻涌。昏迷间,苏烟感觉到有一双湿热的手掌裹住了的细腰,崔蔺扶住她的后脑,稍一犹豫,最终还是吻上了那双红唇。
原先他只想与她渡气,后来却不知怎么了,崔蔺像是被诱惑了一般,吻的竟有些不舍离去。又怕伤害到她,崔蔺缓慢离开她唇瓣,眼底却是暗色流动。
跟着,崔蔺将人抱上了岸,清除了对方胸腔内的积水,又替人把了脉像,确定对方只是昏迷以后才安下心来。还好,他赶来了及时…崔蔺庆幸。
此时少女面色发白,体温低的可怕,崔蔺怕她生病,于是小心将她抱起,然后将用术法烘干外袍覆在苏烟身上,并连带她身上衣物一起烘干。
怀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声。
“唔,难受。”
苏烟蹙眉,睁开一双湿润的烟眸,虚弱地望着他,“我这是在哪?”苏烟像是做了场噩梦,浑身像是被压土机压碎了一般,疼到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