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
两人分别点了一下头。
“师傅，怎么回事？”
梁小舟震惊地看向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师傅被人抢劫了？
林湛外貌看起来跟梁小舟差不多大，但气质更像一个宗师，抬头把地上凌乱的东西都收进纳戒，淡淡道：“没事，你师兄做一次，她师妹做一次，你们就算扯平了。”
说完。
他自觉离开。
梁小舟在跟随师傅离开，和留在原地等待两个选择中，纠结不已。
他眨巴眨巴眼，看向南司雪。
“啊，那个……”
“你师傅说你哭了？”
悟言纸能先发制人的好处显现出来了。
“噗！”
梁小舟的脸蛋瞬间通红，靠着华丽衣袍撑起的气势，被本人的弱受气质彻底打败，只剩下最后的嘴硬：“我没有！”
眼圈还红着呢。
南司雪噙笑点点头，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计较，接着捏着悟言纸，问道：“逍遥殿那边的午宴，你我都要去参加吧？”
“对。”
梁小舟脸蛋红得快，褪得也快，只剩下半张脸还红着，红色也像退潮一样，慢慢朝他精致的下巴、喉结、锁骨处侵袭。
南司雪下意识地关注，视线慢慢下移。
“你看什么呢？”
梁小舟抱起胳膊，警惕地看向她，明明一身黑，偏偏让人想起感应到威胁时，瞪大眼睛的小白兔。
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南司雪重新抬高视线，唇角一弯，满眼辜地与他对视。
她能看什么？
梁小舟包裹得那么严。
“南、华仙姬已经在逍遥殿了，我师傅也过去了，要不－－然？我们一起走吧？”梁小舟觉得自己过分了，怎么能把南司雪当成其他人一样对待？
他结结巴巴说完，等待对面的回复。
南司雪点了一下头，仍然笑。
其实对方笑就笑吧，跟他也没关系，但是南司雪不常笑，也不常穿得这样温柔吧，所以眉眼一低，唇角一弯的样子很－－
很蛊人。
梁小舟紧张时喜欢啃指甲，但此时此刻，在此人身旁，显然不是啃指甲的好时候，他走在南司雪身侧。
脸上，红了又褪，褪了又红。
南司雪忽然偏头看来，指了指他的耳朵，捏起悟言纸，上面浮现字迹：“你的耳朵很红，没事吧？”
“没事！”
梁小舟大声说完，后知后觉自己太大声了，连忙找补，指了指天空，说道：“是因为今天太热了，真是的，我早就知道就少穿点了。”
少穿点？
穿“好男人不包二奶”吗？
南司雪转过头去，弯唇一笑，幅度很小，也不是对着他的。
但比对着他笑，还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凭两人的身份，蛮可以大摇大摆走进逍遥殿，但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先过长廊，然后再绕进去。
然后就不免在拐角处－－
听到过路人的八卦讨论。
“谢仙尊可真是宠爱那个炉鼎徒弟啊，愿意与她结为道侣就算了，还因为她不喜欢，就说自己以后不再收徒。”
“人比人，气死人。”
“既是准道侣，又成了关门弟子，我看她啊，肯定是压过那个首徒一头！”
“首徒才是最重要的吧？道侣还能和离呢。”
“重不重要，全看人心！”
“要不然咱们打个赌，反正咱们白师姐替那个炉鼎告状了，一会儿看谢仙尊训不训首徒，不就知道了？”
“行，你说赌多少灵石？”
……
《白琉璃带着邓云瑶霸凌别人，还真有脸恶人先告状？
《师傅为了邓云瑶，不再收徒弟了
《那邓云瑶就是关门弟子
《等等！
《师傅为了邓云瑶，不再收徒弟了？
？？？
这不典型的宠妻情节吗？
既是道侣。
也是唯一的关门弟子。
卧槽！
那她现在进去，岂不就是典型的恶毒女二即将被打脸环节，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并且南华仙姬还在里面。
扯犊子呢这是？
“你没事吧？”
梁小舟关切地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多余，转而有点同情地说道：“你好像完了。”
准道侣＋关门弟子。
首徒＋前师妹的女儿。
看起来好像有点旗鼓相当，实际上后者一败涂地。
因为论是准道侣，还是关门弟子，都是谢仙尊自己主动的选择，而所谓首徒的超高地位，更像自古以来，前师妹的女儿，恐怕也不是什么加分项。
怎么办？
他替南司雪着急起来。
“别进去了吧？”
顿了顿。
“我陪你。”
梁小舟自己对人际关系都束手措，更别说替别人解决这种复杂问题了，他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南司雪。
不行。
自己母亲还在里面呢。
女二逃了，作为女二的母亲会有什么后果？恐怕是顶缸上位被打脸吧。
“我还是进去吧。”
南司雪捏着悟言纸，愁眉紧锁。
“我陪你。”
梁小舟依然是这句话。
南司雪一瞬间感到比的窝心，对于一个社恐而言，有什么比“我陪你”三个字更温暖的？
反正在她心里，“我爱你”三个字，都比不过恰当其时的“我陪你”。
“谢谢。”
南司雪捏了一下悟言纸。
两人的心情远不像刚才那么轻松，甚至有些沉重。
并肩。
踏进逍遥殿。
众人的目光齐齐射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关系好的、关系不好的，女的、男的，大成期修士、小成期修士，悟道的、没悟道的……
还有仙尊。
逍遥殿大得即便盛了这么多人，还是显得空旷。
可她师傅身边只坐了一个邓云瑶，就好像已经满了。
还有－－
南华仙姬呢我擦？
她是以为自己母亲在逍遥殿里，所以才硬着头皮进来的，结果现在南华仙姬的位置上，只有仙姬府的一群男宠、女宠。
窒息！
现在倒退着走出去会不会很奇怪？
“南师妹来得正好！”屠菱冷不丁站起来，指着对面的苏如，骂道：“我现在就告诉南师妹，你当着南华仙姬的面，说南师妹的坏话。还想拜仙尊为师呢，真不害臊！”
苏如拍案而起，咄咄逼人：“我想拜仙尊为师关你什么事？谢仙尊不收我又关你什么事？一个仙尊不收我，还有三个仙尊呢，说不定我还要当你的师妹呢！”
“谁要你当师妹啊？我师傅肯定不会收你的！”屠菱快气死了。
她就没见过这么不知天高地厚，还这么爱现的村姑！
两人吵架的同时。
白琉璃也站了起来，指着南司雪说道：“就是她仗着首徒身份欺负人，不仅拿法器砸我，还砸阿瑶。”
她先看向李昊，撒娇道：“师兄，你要替我们平霄门出口气啊。”
随后又对谢重说道：“南司雪这么欺负阿瑶，谢仙尊不给她一点教训，怎么说得过去？这也太委屈阿瑶了吧？”
邓云瑶泪眼朦胧，怯怯说道：“都是阿瑶的，大家别生气了。”
屠菱、苏如本来正在吵架。
听见这话。
屠菱没敢喷谢仙尊的准道侣，但她是仙尊首徒，白琉璃不过一个仙尊真传弟子而已，她可不会客气。
直接骂道：“撒谎不带打草稿的，南师妹会欺负你们？你们欺负南师妹还差不多。”
她顾忌邓云瑶。
苏如却是所畏惧，指着邓云瑶，冷笑道：“装，继续装！有本事把你干了什么说出来，在这楚楚可怜给谁看呢？”
“你、你真的……”
邓云瑶捂着心脏，好似受惊的小鹿，睁大眼睛看向苏如，大颗大颗泪珠掉落。
屠菱最受不了邓云瑶说话只说一半，顾及谢仙尊在场，只能压着强烈的吐槽欲望，阴阳怪气道：“邓师妹，你到底干了什么？如果没干亏心事的话，就说出来吧，免得让那个村姑抓住不放。”
“村姑骂谁？”苏如瞪向屠菱。
屠菱烦她烦的要死，想也不想，是道：“村姑骂你！你以为仙尊是你村里的大白菜呢，你想给谁当徒弟，就给谁当徒弟？”
一点敬畏之心都没有。
“哦～，村姑骂我，原来你知道自己是村姑啊。”苏如讥讽道。
白琉璃抓起桌子上两个点心，分别砸向两人，骂道：“两个贱人！敢欺负阿瑶！看我砸死你们！”
“你骂谁贱人？她才是贱人！”
屠菱和苏如异口同声，互相指向对方。
“我骂你们两个和南司雪都是贱人！”
白琉璃声音尖锐。
“你敢骂我师姐？”邓云瑶不知何时走了下来，半路听到白琉璃骂南司雪，想也不想，哭哭啼啼砸了半个点心过去。
她站在白琉璃的桌子前。
苏如和屠菱扔过来的点心，正正好好砸在邓云瑶的后背上。
“蠢货！你砸我？”
白琉璃没被苏如、屠菱砸到，反倒被邓云瑶砸中了，狂怒之下，卷起一桌子点心，疯狂向着邓云瑶、屠菱、苏如三人投射。
邓云瑶被逼到邻桌，一边哭，一边动作利落地抓起点心砸白琉璃、屠菱、苏如。
一个恶毒，一个绿茶，一个村姑！
屠菱对这三人都烦得透顶，也顾不得谁更欠揍了，以一敌三，漫天飞点心，反正砸中谁是谁吧，这三人都活该！
苏如也是同样想法！
甭管是白琉璃、邓云瑶，还是那个大小姐屠菱，都该挨砸！她砸中谁是谁吧。
“嘤嘤嘤，不许你说师姐坏话。”
“贱人！砸死你们！”
“我是绝不会让师傅收你这个村姑为徒的！”
“你的大小姐脾气还是收收吧。”
……
事情从南司雪进入逍遥殿，到糕点漫天乱飞，好像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然后就变成了这样子。
四人斗殴，每个人都以一敌三，每个人都有不好惹的背景。
屠菱是屠仙尊的首徒，邓云瑶是谢仙尊的准道侣，白琉璃是飞羿仙尊的真传弟子，苏如刚才跟南华仙姬相谈甚欢。
躲吧。
这谁踏马惹得起啊？
四人瞬间开辟战场，殃及邻桌，然后纷纷转头寻求支援。
“师姐，救救我，嘤嘤嘤……”
“南师妹，快来帮我对付这个村姑！”
“南师姐别过来！”
邓云瑶、屠菱、苏如同时扭头，向刚踏进大殿门口的南司雪看去。
hp！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吗？
“姐姐！”
鱼枫枫脸上带着血，从后面冲进来，大哭道：“仙姬跟林仙师、邱仙师、德仙师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鬼？
这边四个人，个个以一敌三。
外面也是四个人，个个以一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