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色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屋子里,屋子占地特别大,陈设和这间别墅一样,简单而古朴,俞期趴在床边,眼巴巴瞧着床上躺着的人。
这个人在治疗舱里一动不动地躺了好几天,今天早上才被父亲从治疗舱抱出来放到床上。
他眼都不眨地瞧了好久,忽然打了个哈欠,又赶紧捂住小嘴巴,像是害怕吵醒了床上睡着的人,可是没多久,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从来没起过这么早,天没亮就爬了起来,小脑袋都晕乎乎的。
他想了想,突然重重一点头,像是下定了决心,脱掉鞋子爬上床,蜷缩成小小一团,贴在那个人身边躺下,还抱住了他一只胳膊,就是睡着了也没有放开。
等到温冉醒过来,看见的就是俞期像块膏药一样粘着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可是又没有这样可爱的膏药,脸颊粉粉嫩嫩,温冉盯了一会,上手掐了起来,手感果然十分好。
小孩子睡得浅,没几下就被温冉掐醒了,俞期撅着嘴,有些委屈,却不敢发作,他喜欢温冉,可是很少有机会能去亲近他。
所以他揉着被掐得发疼的脸颊,主动凑了上去,粉唇一张,软糯糯地喊,“爸爸。”
这个称呼一出来,温冉原本还算和善的脸色陡然一转,
“滚出去。”他直接把俞期从身边拉了下去,
俞期瞪着大大的眼睛,小豆子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爸爸从来不来看他,好不容易回家了也不许自己靠近他,爸爸肯定是不喜欢他…
他越想越难过,擦着眼泪,扭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温冉也懒得管他,去浴室慢吞吞洗了个澡,又打开衣柜一看,他从前的衣服倒是都收在这里,连收纳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典型的俞白林做风,即使他们两个离了婚那么久,自己所有的东西,依然被收得好好的。
温冉随便翻了身衣服换上,临出房门,瞥见床头一盏南瓜灯,脚步便顿了一下。
他从前怕黑,怀着俞期的时候,夜里睡觉总是不安稳,太黑了睡不着,太亮了更睡不着,他又不想告诉俞白林,失眠了好长一段时间。
忽然有一天睡了个安稳觉,床头就多了这盏南瓜小灯。
温冉把它拿起来看了看,忽然一松手,南瓜灯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
…………
“周先生,早上好。”
温冉楞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西服老头在叫自己。
玻璃杯壁映出一帘银发,温冉体验卡到期,自己现在是周寄川。
周寄川点头应了一下,继续翻酒柜,
俞白林的酒柜已经被他翻得乱七八糟,红酒滚了几瓶在地上,但还没有找到他想要的,
“您在找这个么?”一旁的老杨忽然开口,用捧红酒的姿势捧着一瓶伏特加。
怎么看怎么诡异…
周寄川看了老杨几秒,接了过来。
俞家一向老贵族作派,请佣人,品红酒,他其实没抱多大希望能在俞家的酒柜翻出别的酒,但是老杨打开的那个柜子,里头除了伏特加,还有一堆高度酒。
“小期已经去上学了,周先生,他非常喜欢您,您昏迷的这几天,他担心您,一直待在治疗舱外面守着。”
老杨看着周寄川说,内容谴责,可是他的语气毫责怪,只是陈述一件事实。
等他说完,周寄川已经喝完一瓶伏特加,顺手接过一片老杨刚切的甜瓜,边吃边走,
只当做没听见老杨接下来那含糊不清的一句,
“小川先生,俞少爷他…很想你。”
…………
“意外?一座山都被削平了,你说是意外,罗缪,你的脑子是不是也被削平了?”
会议室里,冯柯似笑非笑地望着正对面的罗缪。
罗缪还没说话,他哥罗炽已经替他还了嘴,“对我弟弟客气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脑子削平。”
银塔任务失败,小队全员负伤,从雪山下来就进了危重级治疗舱,就这还多亏了俞白林去救得及时,
后续引发的雪崩彻底掩埋了银塔废墟,虽然没有平民伤亡,依然被判定为了重大事故,既然是事故,自然就得追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