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下得很大,雨水的颜色有些诡异,褐红色。
九月四日,暴雨!
这雨已经下了整整两周,新闻上说是全球都在被这诡异的气象笼罩着。虽然专家教授轮番上阵的解释这种异常现象的害言论,但政府还是劝阻百姓不要外出,尽量待在家中。
伸城,这是一栋斑驳的四层小楼,属于本地人的自建楼,在这个繁华的大都市中比比皆是。因为城市的扩张速度太快,原本地处偏远的自建楼现在都已经是市中心商业圈的范围内了,现在拆是不可能有人敢拆了。
肖墨站在出租屋的阳台上,看着外面大雨中的街道,不时地可以看到穿着雨具,冒雨匆行的行人。“真胆大,政府都说了尽量不要外出!唉,都生活不易啊!”他有些懊恼地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转身回房。
床头的老旧手机一直在振动着。李墨不情愿地拿起了手机,不用看就知道了秃头肥硕的老板来电话了。他勉力装出恭敬的声音!
“喂,您哪位?”
“李墨,快去白金湾的下水阀堵了,你快点去修!!!”
“可是政府不是建议...”
“没有可是,你给我快点去,你知道白金湾住的都是什么人!!!二十分钟后没到,你以后就都不用来上班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完全不给任何机会。
李墨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出租屋,奈地穿上雨具。政府仅仅是建议,但这两周的大雨让李墨几乎每天都要出工。为什么?应为,穷。
毕业后加入失业大军的李墨,在社会上徘徊了几年。在花了大价钱和人情的推荐下好不容易进了这家市政下属的一家外包公司。外包公司嘛,就是那样,虽然压榨得狠了些,薪水少了点,但总算有口相对稳定的吃食。
想起那套在老家购置的到现在还没交付的房子,父母那点微薄的养老金是不足以支付每个月的贷款。李墨用力摇了摇头走出房门。
下楼走出大门的时候,肖墨看到了穿着大裤衩和人字拖的房东正在和一位年轻的女房客热情地聊着天。他看到李墨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嗤笑,随即又热情地向李墨打着招呼。“李墨啊,这么大雨还出去啊。多出工,多赚钱啊,哈哈哈。”
李墨只是客套地笑了一下,走出大门。
“啊,李墨啊,你的房租下个月要涨500块啊,我提前和你说一声。”,房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墨略微一停顿,加快了脚步。身后隐约听到房东的声音。“这些臭打工的外地人,活该累死。小丽,小丽,不是说你,不是说你,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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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湾小区,可是市里数一数二的高档别墅小区,这儿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存在。按道理说不应该存在施工方偷工减料的存在。可到了这儿的李墨却面对的是未过膝盖的积水。
雨还是很大,保安和物业都挤在走廊上推搡谩骂,打着电话。业主们则隔着自己家宽大的落地窗,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李墨,一言不发。
“李墨啊,总算来了,快来。”,老吴涉过齐腰的水,拽着安全绳,缓缓地走了过来。
李墨刚想说什么,老吴就已经开始脱李墨的雨衣,并把携具往他身上套。
“下去。下去。泄水阀估计被堵了。这狗日的开发商把总阀装到假山下面去了,我这身子骨是下不去了。”,老吴边抹着自己脸上的水,边嚷嚷着。
老吴,算是李墨老家的同乡,肖墨的人情就是托着他才得到的这份工作。算是肖墨的半个师傅,但这年代的师傅,也就那样。
给李墨套好携具后的老吴,自顾自地爬上高处的走廊,点上一根烟和物业开始攀谈。
墨看着假山脚下翻腾泥浆的水浪,咽了咽口水。
“就这样下去啊?”
“对,没多深,下去3~4米的样子,下去摸到总闸打开就行啦,别磨蹭啦。”
老吴看着李墨还没下去,就大声催促道。
“安全绳呢?”
“系着呢,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