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两三趟,一本账都没收回来。”
“收不回来,也就罢了,让你上个班,差点让人割了耳朵,嘶——”
办公桌后,绵绵袅袅的抱怨戛然而止。坐在老板椅里的高逢微拧紧眉,像绷紧了弦似的顶起胸膛,已经回奶的胸乳比从前略丰满些,将光滑贴身的丝质衬衫顶起两团中央尖满、外围圆润的形状,像极了刚挤出的奶油,裱嘴提走的那一点点尚未回勾,鼓胀着烘烤成熟的甜蜜。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衬衫下摆摸进去,在衬衫下握住半侧乳房,衣裳本就堪堪合身,哪里还塞得下这么厚宽的手掌,将衬衫撑得几乎爆开。
留着寸板的头颅像什么动物似的从桌下冒出来,径直袭向胸口。被击中的高逢微弓下身子,胸膛和双臂像网兜一样捕获了刑远的脸。
刑远正叼着他的乳头搓磨,舌尖顶着乳头摁进脂肪里,他长长哼一声,鼻息陡然急促,勾下的脸几乎垂倒在弟弟背上。
“真是……没一点用的废物。”
甜蜜的羞辱。刑远依偎进高逢微双乳间,也不管自己身形多么巨大,头颅几乎占满瘦削兄长的整个胸膛,偏硬往那两只间距不过三指的乳间挤。
“哥。”
“说。”
刑远见高逢微心情不,似乎会有问必答的样子,便跪坐在地上,脸颊枕着高逢微的腹部。
“俱乐部那么肥一块肉,咱们真不要了?”
高逢微轻轻笑一声,仿佛听到不谙世事的什么孩子话,解释道:“这块肉都霉得发黑了,吃不下去你也不怕闹肚子?”他抬出指尖,玩弄着刑远右耳根的疤痕,“他们不听我的调遣,上门打我的脸,我就要他们的命。”
“让我去。”刑远抬起脸,目光灼灼望着兄长:“我去做掉姓林的老东西。”
“你消停点。”高逢微敲敲他的脑门,“这事用不着你插手,按照这个速度,他很快就会主动跪在我面前求我了。”
两张轮廓相似的侧脸对望着,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已经和高家撕破了脸,朵朵的百日宴便理所应当在刑家办,没有邀请任何高家的亲眷来参加。刑家人丁兴旺,除了离群索居的刑妍,几乎来齐整了。
宴会上,刑远果然看到了高逢微的那个新秘书。
“小表叔。”年轻人毕恭毕敬,刑远还答应一声,年轻人便被母亲叫走。
不远处的贵妇人斜了刑远一眼,毫不避讳地教训儿子:“别跟他凑一块儿,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种,还坐过牢,你也不怕沾了晦气?”
年轻人尴尬地回头瞟了瞟,拉着母亲走开。
贵妇人步履款款,气定神闲讽笑道:“连姓刑的资格都没混上呢,也好意思跟来我们刑家吃家宴。”
刑远在原地静静站了许久,直到许知彦牵着薇薇找到他,说要去洗手间,让他帮忙带一会儿。刑远牵过薇薇的手在席边坐下,原本绕开他的人们忽然像见了花蜜的蜜蜂,纷纷端着酒杯过来觐见。
“薇薇都这么大了。”
“模样跟她爸爸越发像呢。”
“可不是,一瞧就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耳聋的薇薇听不到这些奉承的话,只看得见大人们越围越多,嘴巴不断开合,害怕得躲到刑远怀里,双手用力摇着刑远的脖子,催促对方带她离开。
刑远抱起侄女站起来,他如鹤立鸡群的身高立刻让孩子脱离了人群。“失陪。”刑远丢下这一句,抱着薇薇走上了楼梯,礼貌而冷静,可指摘。
站在高处楼梯的高逢微俯视着一切,退到身旁老人的轮椅后,推着老人穿过走廊。
“阿公,你瞧见了,他多像个刑家人。”
刑老爷子双目微闭,并未回答。高逢微也不急躁,推着老人慢慢走,再讲话,语调里涌起点孩子气的怨怼:“阿公,这些年我有多难,你是最知道的,连妈妈也没有你知道的多。”
“这些烂摊子,你甩给她,她甩给我。你们年纪都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怪你们,可我也想身边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帮帮我。”
他顿了顿,接着说:“您当年让阿淳跟着妈妈嫁过去,不也是想有个感情深厚的人帮衬吗?一起长大的情分,有多深厚,你看得比我清楚。”
“行了。”老人打断他指桑骂槐的碎语,睁开双眼,敲打道:“已经是头狼崽子了,你还要送颗野心去配,好了伤疤忘了疼。那小野种,不害你就偷着乐吧,偏去招惹。”
“阿公。”高逢微叹了口气,蹲下身扶住老人膝头的毛毯,直视着对方,“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吗?”
老人沉默地望着高逢微的脸。这张脸像极了他最看重的女儿刑妍,而楼下的那一张脸,则沉淀着他另一个孩子的影子。
良久后,他妥协了:“随你吧,只要你高兴。”
他多希望能早早地将这句话也讲给他的女儿听。可是,再也没有机会了。如今他想见她一面,也难于登天。
晚宴随着老董事长的露面进入高潮,小辈们围绕在快八十岁的老人身边,如沸腾的鱼群围绕着老鱼王。
高逢微叫停正在弹奏的钢琴师,敲响香槟杯后便走下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钢琴台上。
刑远抱着薇薇姗姗来迟,高逢微接过女儿放下地面,什么也没说,只将刑远被孩子揪乱的领带拈正——还是他亲手选的那条宝蓝色宽斜纹领带,而后抚了几下西装肩线,拍拍刑远的背,将他推向钢琴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