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被带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虚弱的躺在床上,郎中太夫来来去去,好几趟了,汤水、药汤也灌了好几副,药渣都堆成了小山,可就是不见好,仍然高热不退。
为了不惊动白府,玄乾在东院设下了结界,这些都是瞒着白府众人偷偷做的。
白泽病得难受,整个人仿佛被放在火上烤,他被烧得四肢酸痛,昏昏沉沉。小时候白泽生病了,整座白府上上下下都会惊慌失措,阿娘会抱着他哄他喝下那些个难闻的药汤,他爹也会站在床前让大夫时时查看他的情况。他是白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在爱里舒舒坦坦的长大。
如今卧病在床,额头的毛巾是没断过,但里衣和被褥早已湿透,却人替他更换。他素来爱干净,对气味敏感,现下更遭罪了。
玄乾立在床边,他的视线在白泽的眉间停留了许久,白泽的眉间,一朵妖艳的红色莲花正在绽放,周遭还隐隐围着一团黑气。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白泽,难受地蹙起了眉,嘴里委屈地嘟囔着:“热......难受......”
玄乾看了白泽一会,抬起一只手,覆在白泽的额头上,手指微动,一道寒光从额头进入白泽的身体后消失了,像冰融于火。
白泽本能的抱住这凉意的来源,不肯撒手,只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两股力量在较劲,一股滚烫如火,一股冰若寒潭,他忽冷忽热,惊惶比。
玄乾忍了半晌,还是没忍住,他掀开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将白泽抱在了怀里,手再次覆上他的额头。
不烫了。
玄乾闭上了眼睛,黑暗中传来一句轻声的呢喃:“居然是红莲业火,你到底是谁?”
夜色渐渐隐退,被愈发明亮的光线取代。当一轮红日从天边升起,金色光线照在桌上时,白泽便醒了。
昨夜白泽睡的极不踏实,他一会梦见自己在风雪中行走,一会梦见自己置身火海,深陷万丈深渊。一会又梦见了玄乾,站在隔岸沉默的望着他。
隔天醒来,白泽困得睁不开眼,身心俱疲。他刚想起来,却发现胸口被一只手紧紧压着,转头就看到了玄乾那张脸。白泽脸上有些发烫,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做。
半晌,白泽摇了摇玄乾的手臂,“玄乾,你先放开我。”
玄乾皱了皱眉睁开了眼,脸上尚存着几丝睡意,见白泽正望着他,暗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愉悦响起,“你终于醒了,你昏迷了好几天,现在感觉怎么样?”
白泽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久,心下顿时明白这几天定是玄乾在照顾他,他突然有些愧疚,小声道:“就是有点没力气。”
“那再睡会。”玄乾长臂一伸,将白泽一把揽进怀里,继续补眠。白泽睡了好几日,现下是一点困意也没有,他轻轻拍了拍玄乾的手,说道:“不睡了,我想出去走走。”
玄乾嗯了一声,却并未放开白泽,昨日为白泽控制体内的红莲业火,玄乾用了一些灵力,此时他确实有些疲惫,抱着白泽便又沉沉睡去。白泽努力推开玄乾紧抱着他的手,努力几次后只能泄气放弃,独自睁眼平复刚刚因为挣扎而急促的喘息。明明玄乾没有勒疼他,可他就是挣脱不开,这个神力气真大。
半晌之后,白泽仍然毫睡意,他转头看着玄乾近在咫尺的脸,清晨的阳光打在他脸上,白皙的脸上蒙上一层金黄色的柔光,似是菩提树下的明净台,不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