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帐沈映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
她要扮足一个弱者的姿态,最好让崔世宜和元郡王去狗咬狗,她坐等看戏就是。
沈映漫不经心的翻了页书,道:“说什么了?”
玉园道:“桑叶姑娘说,齐王殿下想约您后日在大相国寺后山见面。”
后日五月初二,是先皇后的忌日。
沈映冷笑,顿了顿才道:“你去告诉桑叶,就说母亲怕我被元郡王纠缠,这些日子不许我出门,让她转告齐王殿下,就说沈映不欲连累殿下,往后还是不要再和殿下来往的好。”
玉园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沈府角门外,玉园一字不漏的将话转告给桑叶之后,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不远处停着辆很普通的马车。
桑叶左右看了看,见人注意,动作迅速的上了马车,马车里端坐着闭目养神的华服青年正是齐王殿下崔世宜。
“殿下。”桑叶跪在踏脚上抱拳行礼,压低了声音把沈映让玉园转告的话复述给自己主子听。
崔世宜面如冠玉、风光霁月,乍一看,端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殿下……”桑叶犹疑之后轻声道:“这元郡王若是真的看上了沈大姑娘……”
元郡王是陛下最小的弟弟,陛下登基的第二年,皇家秋猎时遭遇刺客,元郡王为了保护陛下,失去了一只眼睛。
所以这么多年来,尽管元郡王被御史参了多少次,陛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回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父皇不会让皇叔娶沈家大姑娘的。”
崔世宜撩起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眼。
车夫已经赶车,沈府的角门落在后面越来越远,崔世宜放下帘子时才轻笑出声,“有意思。”
桑叶道:“为何?陛下可向来对元郡王是有求必应。”
崔世宜摩挲着手里表面光滑的虎头玉佩,道:“只一条,靖国公手握重兵,靖国公府的嫡长女,看似身份尊贵,实则是个烫手山芋。”
否则这几年为何没有哪一家敢登门向沈大姑娘提亲?
这盛京城里但凡眼睛亮一些的都知道,靖国公沈震霆这一身的军功,将来恐怕不会什么好下场。
可崔世宜却不怕。
皇帝今年已经四十五了,成年的皇子有五个,齐王、梁王、容王、越王、裕王。
这其中,齐王崔世宜为先皇后所生,先皇后病逝后,她的嫡亲妹妹入宫成了继后,但继后只育有两个女儿,膝下子。
梁王是南贵妃所生,南贵妃自入宫到如今已有二十多个年头,盛宠不衰了二十多年,即便是这些年来宫里多了多少鲜嫩的新人,依旧人可撼动陛下对南贵妃的恩宠。
至于剩下的三个,因为生母出身低微,且母家又没有什么势力,背后基本上人拥簇。
陛下看着更偏爱梁王,但崔世宜知道,自己这位父皇其实是在用梁王来制衡他。
近来南贵妃频频召见裴家的人,有意让梁王娶裴老帝师的嫡长孙女儿。
裴老帝师贵为两朝帝师,在文人堆里地位很高。
南贵妃挑挑拣拣的,最后选中了裴家,想让梁王靠上裴老帝师这座大山。
崔世宜心里嗤之以鼻。
自古皇位之争都是头破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