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美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窘迫，连冰宜没有再问，而是直接走出了门。赵瀚星回头锁门，正好瞥见了对方眼底的一丝笑意。
这人真讨厌，笑就算了，还故意让他看见，赵瀚星想。
赵瀚星住的地方是一栋普通的公寓，房子有些老旧，灰白的墙上贴着各种小广告，楼梯口的露台被人放了一盆多肉，在阳光中茁壮生长。他走下楼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和他打招呼：“瀚星哎，准备出门吗？”
赵瀚星笑了笑：“哈哈，陈妈早上好，我们准备出去吃饭呢。”
老人看了看连冰宜，马上眼前一亮：“瀚星，这是谁，你亲戚吗？小伙子穿的是不是最近流行的那个汉服？啧啧，长得这么高，有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给他介绍一个？”
“不用了，陈妈，”赵瀚星说，“这我表哥，去年刚结婚，老婆已经怀孕了……”
“好吧好吧，”老人眯着眼睛，“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呀。瀚星，你也学学你表哥，快点找个女朋友结婚吧……”
“哎呀，陈妈，我现在忙着工作，还不想结婚呢……”
赵瀚星好不容易应付完老人，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滑进他手里，连冰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老婆？怀孕？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赵瀚星瞪着他：“当然是我编的。要是不把赵妈应付过去，她会一直缠着你，拼命给你介绍对象……”
“她以前也给你介绍过对象吗？”
“当然有啊。介绍了旁边小区的一个女孩子，戴着眼镜，脸圆圆的，长得很可爱，父亲是区长……”
“然后呢？”
赵瀚星踢了一脚石头：“没成。”
“怎么了？”
“我不想结婚。至少，现在还不想。”
“……”
“连冰宜，你肯定不懂被催婚的感觉吧，”赵瀚星说，“你是仙人，长生不老，永葆青春，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都有足够的时间。但我不行，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一生的时间是有限的。六岁上小学，十二岁上初中，十五岁上高中，二十二岁毕业，然后工作、结婚、买房、生子……如果没有在特定的时间完成特定的人生大事，那就完了。很多事情，过就是过，事后后悔也迟了。”
“可是，总是按部就班地生活，这样的人生有意义吗？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吗？”赵瀚星说，“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我今年二十六岁了，再过两年就要考虑结婚的事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我慢慢思考了。”
他转过头，神情落寞。连冰宜看着他，眼神微动，说道：“如果你有了孩子，我会帮忙照看他的。”
凡人的寿命是有限的，除非他们能踏入修仙之道。对于连冰宜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可这条路遍地荆棘，并不像外人想象的那般风光。赵瀚星生性平和，并不适合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修仙界，如果可以，连冰宜不想让他走上这条路。
听见这话，赵瀚星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个了，”他说，“火锅店到了，就是拐角那家，连冰宜，你看到了吗？那家店非常好吃，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黑发美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