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近来仍然宫为娴贵君和九皇主看诊,把自己有孕的娇妻丢在家中,他着实不安内疚,于是尽早的归家想多照顾娇妻,可时常发现,舒晴方竟然比他回来的还晚,奈只能准备些东西,方便舒晴方使用,早上亲自给舒晴方熬好安胎药煮些适口开胃的食物。好在舒晴方比谁都拎得清,完全谅解体贴,一点也不娇气磨缠人,不让夫夫之外心腹除外的任何一人得知他有孕的消息,夫夫俩分头行事,如有变故再行配合接应,一切如常。
不过又是月余,娴贵君和九皇主的病基本痊愈。楚江在他们姆子面前颇为得脸。
而舒晴方暗中开的藕花深处雅妓馆,也在京城中悄然盛行,吸引了好些出身豪奢的文人骚客、达官贵族。
按照计划,在皇帝、后君等人面前楚江露了一手,所谓的万千尊贵主子们,也是凡胎肉体,没有一个不怕死生病的,被召见的楚江以民间趣奇偏方缓解了他们的病难。一时间,楚江竟成了红人。
太医院被贬的倒退三射之地,加之听说楚江回回出宫都带着满满的恩赏,个个恨不得把楚江咬碎了吃肉喝血。
怎奈,他们却一个也不敢轻举妄动。
原因很简单,京城皇宫,天子眼皮子底下要想做,就要做的滴水不漏,偏偏楚江那厮当着皇帝、后君、娴贵君、太后君等主子面前到处告饶求保命,直截了当的说什么想多活几年,请太医院的太医们不要把他一介小小民间医士放在眼里,加之太医院的确说过不少楚江的坏话,娴贵君也吹了许多枕头风,连皇帝都黑着脸对黄槐黄桧兄弟两个耳提面命,三番四次的警告。
这就造成了一个死循环,那便是——若楚神医有个好歹,不管是怎么死的,怎么受伤的,十有八九是太医院嫉贤妒能‘暗害’!如此一来,反而人敢动楚江,毕竟谁也不愿意触霉头。
大黎国的江山看似稳固,实际外戚宦官势大,新皇权柄动荡不稳,皇帝朱桁年过四十,比谁都看得通透。
例如这治好了男妃和皇家小哥儿的神医楚江,他身为皇帝偏偏留不下人家。楚江的说辞也懈可击。
“朕本想楚先生是国手,此等医术流落民间可惜,男儿皆有鸿鹄之志,朕的皇宫当真留不住楚先生吗?”皇帝朱桁有些不满,口气从刚刚的礼贤下士变成了威严软胁。
楚江按照舒晴方教他的,并不磕头告饶,而是拱手作揖:“请陛下赎罪,草民的确有闲云野鹤之志,陛下身为普天万民之主,众生皆是陛下的子民,草民愿以医术悬壶济世、造福黎民百姓。”
“好好,楚先生果有风骨!是我大黎朝百之福!百姓之福!可见楚先生从医为人皆是难得的栋梁佳品。”朱桁唏嘘,还是不愿意放走楚江,寻思让他在宫中任职。
楚江见皇帝仍有犹豫之色,忙识趣儿的说了好些话。
总体大意皆为表忠心,愿意为朱桁随时效力,还奉送了一纸调养长寿、金枪不老的秘方,惹得龙颜大悦。
韩棒阴自然更不希望楚江留在太医院,在皇帝耳边嘀咕:“陛下要土郎中伺候,还不是一句话儿的事儿?他敢不来?随时听召,只听陛下一人之命,倒比太医院自如些个,他也不会被人拉拢,像黄桧,虽然效忠陛下,但到底跟他哥哥一姆同胞。”
皇帝心说不。
又想到黄槐黄桧两兄弟联合太医院几十名太医上奏反对楚江入朝做官事情,黄桧倒还好,黄槐却是后君一族的人,投鼠忌器,少不得顾虑前朝后宫的制衡。太医院虽然能,但好在平稳算可信。若楚江进来,娴儿必定会拉拢楚江,闹得后宫不宁,前朝震荡就不好了。
就此,韩棒阴想出个折中的法子来,建议皇帝仍旧不放楚江回乡,而是在京城另设药铺子,皇帝觉得此法可行。
楚江又说自己盘下一家小铺面,皇帝却觉得不妥:“你救了朕的爱妃和爱子,怎么能委屈在小小铺面里?让朕的爱妃和皇主瞧着,也不成体统。”
对于宠爱了十几年的男妃,皇帝还是心疼的,要是楚江不受重视,娴儿和尧姜姆子在后宫的脸面也过不去。
于是,在东集的闹市巷子口隔道的一间四进四出带门市的大院赏给了楚江,既可做铺面,又可安家定居。但那房舍本是犯了事儿的皇商陶家开的金银铺子,几年前陶家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财产全部罚没,虽然归了皇族,但地界虽然在闹市区,但距离菜市口刑场也不远,真真是太不吉利。房舍阴森古旧,死了不少人,多有闹鬼不吉传闻,一直空置,赏不出去。皇帝也乐的大方,同房契地契一并赏给了楚江,还命韩棒阴派工匠里外整修一遍。
楚江法推辞,只好受着,心里大为不愿。
回到家中,舒晴方闻言倒是蹙起秀眉,不过一瞬舒展。
白玉般的细嫩长指给楚江按摩肩背,温柔的趴在楚江背上,圈着男人的颈子:“不打紧,不吉利反而倒好,省去了许多邻里间是非,和现在近郊住着,别二致。”
“都不打紧,郎君好好歇息,看你,在宫里话儿说了太多,嗓子哑了。”美人又把荷包里的香喉润津丹捏一粒,睫绒魅惑,脸颊如粉玉,用石榴肉似的红唇噙着,口哺给男人。
男人顺势把人抱在腿上,用嘴接了美人香唇送来的润津丹,二人心跳如鼓,胶黏成一个人似的接吻缠绵。
臀下硬邦邦的东西很快一树擎天,隔着薄薄的裤子顶着舒晴方,舌吻也越发放肆侵略。
“唔……楚郎……”舒晴方欲拒还迎,扭动着身子,白玉兰似的柔胰抵在男人胸口,脸色粉艳,眼睛能滴出水般的意乱情迷,养起脸被男人亲上了侧颈,敏感发颤,臀下那羞人的蜜穴也似有汹涌的蜜湿意。
“啊~夫君……孩子……”从来不拒绝的舒大美人到底要为了孩子提醒心上人几句。
楚江脸色薄红,额头出汗,抱着美人浑身蹂躏抚揉几下,硬是平息了欲火。
大手抚弄舒晴方平坦的小腹,细细的柳腰:“不吉利,我怕影响你和孩儿,我看作医馆就罢了,你不要跟着我去了,一打烊我就回来住,我也不在那里住。”
舒晴方还在情动的贴着他细喘,看着楚江的黑眼圈,寻思一回,倒也不耽误,一早一晚,夫夫间还是能相处的,但心里那点缠绵浓情的意思让他不愿和楚江分开:“我那边的事儿也渐渐的不忙了,人家同你一块过去~”
楚江搂着他,亲他的耳垂:“没事,修整也得一个月呢,我们不急,兴许还会有变故。”
好不容易能歇息,楚江之前照顾舒晴方虽然仔细,但到底还得入宫看诊,如今却是不用了,趁着那闹市区皇家赏赐的医馆整修,楚江下定决心好好照顾舒晴方。
说来也怪,舒晴方这头胎怀像未免太好,楚江本以为自家美人会遭罪,谁想到月份快满三个月了,虽然不显怀也是常理,舒晴方也太不显怀了,连喜脉也细绵平稳的很。
楚江已经能号脉号出性别了,在舒晴方的追问下。
“是个小哥儿。”楚江凝重的表情忽而松弛笑开,很满意。
小哥儿的骨骼软,虽然都是男性,孕夫照顾的好,胎小又安分的话要比小男孩好生些。
舒晴方听后有些失望:“当真?夫君,真的是小哥儿?”
“我号脉你还不信吗?怎么?不喜欢我们儿子是小哥儿?”楚江问。
其实在楚江眼里,小哥儿和儿子不都是男人吗?一个能生娃一个不能生而已。
舒晴方见楚江蛮高兴的,小嘴撅着有点沮丧,眼睛泪汪汪的:“我想的好,一举得男,也算为楚家绵延后嗣,将来夫君的医术也有传人,现下希望落了空,下回有孕还不知多久呢,怎么夫君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小哥儿好生,我号脉就能号出来,你这胎怀像好,你也不用难过,一回生二回熟,第一胎你不受罪,月子调养的好那你自己也是骨肉新生,第二胎第三胎更不受苦?想要儿子还难?”楚江开解着自家土着古代男老婆,心里觉得这‘男子生娃歧视’要不得,重男轻‘哥儿’是什么道理。
“再说,小哥儿也不用嫁出去啊,等他年岁到了,给他招个人品踏实的住进家里,时常陪着咱们,多好啊。”
舒晴方转悲为喜,慢慢的靠在男人胸口,轻轻的用额头蹭男人的下巴:“晴儿知楚郎是爱屋及乌。”
孩子还没出生,楚江已经为他们姆子考虑了这许多事。
楚江很想老实的分辨一句,他不是,他只是真的觉得男孩小哥儿都一样,但见美人感动亲昵的样子,反而受用,倒也不用多嘴了。
趁着自家老婆高兴,楚江试探性的提出来要去‘藕花深处’看看,毕竟老婆开了雅妓馆,安危与否他都不清楚,只从扶风、虞棋、碧桃还有民间的一些传闻里才得知一二。
想起前几日扶风偷偷报信儿传话——
‘师父,都说京城里的藕花深处雅妓馆里,名妓风流,多数卖艺不卖身,却也迷得那些数一数二的京城豪富贵胄们神魂颠倒,徒弟从旁人嘴里知晓,本来是京城最富盛名的十八艳胡同都被盖了风头了。’
‘十八子胡同?’
‘师父你怎么啥也不知晓?十八马胡同是最厉害的娼馆一条街,每个馆子里都有一名绝色男妓,不论是床上功夫还是色艺双绝,燕环肥瘦,十八般俱全,统称为十八子胡同。’
‘是高级妓院的意思吗?京城里不是那间百花楼最受欢迎吗?’
‘师父,您真是知……’
‘臭小子,你懂得多,跟着我进宫还能打听这许多八卦?’
‘是徒弟太吃惊了,京城这样的地界儿,卖艺不卖身都能火,里面的美人得美成什么样?听说藕花深处里的美人能在荷叶荷花上跳舞,就像仙子一样,师父,你不好奇嘛?’
‘卖艺不卖身?呵呵……’
——楚江几日来除了听扶风说过,去宫里的路上也听了许多风言风语,愈发觉得不安好奇,奈,舒晴方就是不愿意他去藕花深处。
“我不会生气的,就是想去看看,你若有个安危,我好去里外配合。”楚江再次恳求。
舒晴方怎么可能还拒绝楚江呢,先些日子为了钓大鱼,他不得不跳舞,吸引一些老不死的客源,如今他却是都在台下管辖监视,自然不必忌讳夫君来。
“嗯,只一件事,可不许生气。”舒晴方白嫩的手攥住了楚江的小指,浓密的睫毛抖动。
“我哪儿那么容易生气,我可是你最宽容大度的好夫君。”楚江高兴的自夸,有点滑稽。
招惹的舒美人频频发笑,一脸捉狭,坐在他腿上,捧着他的脸,在鼻尖上轻轻印下一吻。
瞳仁黑的发翠对着男人极亮的星眸,软软的声线清甜如水:“你才不是什么脾气好的爷们儿呢,不过忍耐克制力强些罢了。”
自己都得在楚江面前克制着小性子呢。
“先命人安排了,挑好时候,夫君再与晴方同去,可行?”
“行。”楚江吻在舒晴方额头上,不答应。
舒晴方被亲的身子软绵绵的,眼睫煽动,从楚江的眼角,鼻梁,嘴唇,下巴,再到喉结,肩膀,胸口,缓缓凝睇,饱含尽爱意。
“你可别看我了,再看我就真忍不住了。”楚江心里苦笑,抓住舒晴方的手在唇边灼热亲了几下。
舒晴方害羞不提。
入夏,次日清晨,赵伯在院门口洒扫,突然来了个绸缎华服的下人,自称吏部左侍郎的家丁,来送帖的。
“我家主人与先生是旧相识,如今大喜,特来遣小的送帖子。”
见他彬彬有礼,老实的赵伯心生好感:“你等我通传一声。”
在前院喂鸟浇花的红叶碧桃看见他进屋,手里还拿着东西。
“外头有个自称什么礼部左侍郎府上的,给了帖子。”
碧桃立刻想起来是何九郎,心生不满:“怎么什么人老赵你都通传啊?先生和正君还在睡觉呢,打发他——”
“什么东西,给我瞧瞧。”扶风从隔壁厢房出来,端着洗脸盆子,揉着眼睛。
碧桃知道扶风是楚江大半个儿子,又一心向着自家公子,倒也不怕:“喏,你瞧瞧,那姓何的,还对咱们家先生念念不忘的。”
扶风一听,那还得了,拆开偷看,嘴角抽了抽:“人家要成亲,让咱先生去参加婚宴!你看看你那小心眼儿的!”
碧桃探头去瞧:“我哪儿知道喜帖还有这颜色儿的。”
也不怪碧桃,这喜帖做的就叫人看不出喜气,黑缎烫金描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办丧事儿呢。
“你拿进去给师父师姆看,那姓何的成亲才好呢。”
碧桃连连点头:“可不是,正君一定高兴。”
天儿入夏,早晨已经暖洋洋的,让人想睡懒觉。
楚江散着头发,靠在床头,怀里是软玉云朵般的男妻,手里是那帖子。
“邀我们同去呢,夫郎,咱们去不去?”楚江摩挲着美人穿着橄绿丝缎小衣的后背,手感糅滑,极惬意舒服。
舒晴方发丝如瀑,两人的长发勾缠在一起,他粉白的手指在楚江胸口画圈圈,嘟着丰润通红的小嘴,心说可算是成亲了,抬起头看向楚江时,却露出如花笑靥,善解人意又贤惠婉转:“晴儿不好抛头露面的,夫君去吧,晴儿会替夫君备好礼。”
楚江应声,把美人抱紧些,捏着帖子瞧,嫌弃道:“他们弄这颜色做喜帖?大户人家都好这口儿吗?”
舒晴方只淡淡一瞧,不屑:“黑色为贵,何大人嫁的好,是窦元帅家的独子呢。”
“窦元帅?”
“天下兵马大元帅窦氏一门,那窦元帅是当今太后君的兄长,皇帝的舅父,他们窦氏一直镇守昆山关,如今也被皇帝召回,何大人倒也会挑好时机。”
舒晴方非常不屑,如今大黎朝虽然周边没有外敌入侵,看似平定繁盛,可异姓诸侯王和一些土司异族并不安生,内力动乱已经埋下了祸根,皇帝召回心腹老元帅,也是为着此因。窦氏一门,目下尘,心中只有皇帝和太后君,忠诚不二。这样的人家,娶了皇上身前的新贵——吏部左侍郎,自然也算“双贱合璧”,巩固皇权了。
哼哼~
楚江吐槽:“我说的么,头前何狐狸跟我说的人选和现在的可不同,大元帅的独子,实权在握,啧啧啧。”
舒晴方忽地抬头,精致靓丽的眼眶微微挤压出偏长的轮廓,瞳仁若黑翡翠湖水般不见底,睫羽湿湿的,屋内招进阳光下闪烁着光,努着香艳的小嘴,拈酸吃醋,握着小拳头朝楚江胸口就是一下子。
这动作让他凭空增艳十分,活色生香。
咬着小嘴儿,眼周泛红:“听夫君的意思,夫君还蛮吃醋的哦?最好不选元帅贵子,选你这清流神医才好呢?对不对?”
心里又酸又痛,舒大美人心口怒火醋火齐上,抬手又是软绵绵的一拳。
楚江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呆滞的受了美人两拳,继而大笑:“哈哈哈……”
舒晴方瘪着小嘴,眼圈湿了,要从楚江怀里挣扎起来,被楚江硬是抱住。
楚江眸中笑意越深,一本正经的解释加哄劝:“怪不得人说有孕后脾气大呢,我就抱怨了两句,他亦敌亦友的本就不好对付,还不能不管他,我是烦他,你想到哪儿去了?又歪又左,别说我不喜欢他,他就算选我,我也不干呢,我娇妻爱子都有了,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舒晴方瞪他,欲要再说却垂头,恨恨的自顾自小声:“嘴皮子都比前儿更利索了,满口的甜言蜜语糊弄人!”
他本不想说,一气之下,心里怎么想的怎么嘀咕出来了。然而一时气愤吃醋,下一刻却惊觉自己怎么这般易怒,万万不可这样村夫理取闹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