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泪水黏连在一起鸦黑的长睫微微一颤,如天光乍亮般,一缕银光自眼尾轻泻而出后,白效竹睁开了眼睛。
“醒了!”
新生的泪水将目之所及割裂成数碎片,碎片反射的世界光让白效竹眼前像是朦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泪水太重,蝶翼般的眼睫才只刚微微扑闪就顺着初初的印记一路滑下,再踪迹。
“怎么还哭了?是不是太难受了。”
风想要伸出手替他揩去眼泪,却不想被白效竹一个转头避开了。
白效竹背对着风不让他触碰。
“怎么了?”
白效竹沙哑着嗓音平静道,“你走。”
风没想到白效竹刚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赶自己走。
对于白效竹的态度,风很是疑惑,但他还是有耐心的哄着,
“今天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呢!而且,你不想见我,总得给我个原因吧!”
迎接风的还是这两个字,“你走。”
接下来风好话歹话说尽,白效竹仍然还是只有两个字,你走。
风妥协了。
“好好好,我走,但是前提是你要先把药喝了。”
“你走。”这次白效竹语气中添了些哽咽。
“好好别哭,别哭,我走,我走。”
嘴皮子都磨破的风奈起身离开,转身时却发现自己的衣袖不知何时被一只手紧紧抓住。
不是,你想让我走,倒是先把手松开啊!
风看着偷偷攥着自己衣袖的手,没来由的,心突然软的一塌糊涂。
“我骗你的,我不走,谁赶我我都不走。”
风重新坐回床上,不顾白效竹的挣扎连着被子一把将他托起,抱在怀里。
“你走开,走开。”白效竹扭着身子挣扎。
奈何他的力气在风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风伸手箍住白效竹不让他动作。将他连着被子死死地搂在怀里。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告诉我你因为什么生气,我改,我一定改好不好。”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白效竹的气性这么大了。
本就高烧身体虚弱力的白效竹在一番挣扎之后力气已经用尽。现在只能力的靠在风的肩头喘着粗气。
听见风的问话后,他倔强的将脸埋在风颈窝,闭口不提。
风真的拿白效竹一点办法都没有,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脸烫的快要能煮鸡蛋了,必须赶快让白效竹喝药。
不再囿于这个问题,风连说带哄,“不说,好,那我们先不提这件事,你先把药喝了行不行。”
还是没有动静。
风知道这次不能再依他了,
“必须喝药,不喝不行。”
只是白效竹像是铁了心的和风抗争到底,论风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
风彻底没招了,祖宗,这是真祖宗。
“只要你喝药,我什么都答应你。”
“真的?”这次白效竹终于回应了。
合着在这等着他呢!不过能怎么办,说都说了,风只能认栽,
“真的。”
“那我要你这一个月内,没有我的答应,你不准离府半步。”
嗯?这么简单吗?
已经准备好迎接白效竹各种要求的风,在听到这句话后,顿时一喜,生怕他反悔,立刻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好,这一个月没有你的准许谁请我我都不出去,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呆在府里哪都不去。”
“我答应了,可以喝药了吧!”
“嗯,你喂我。”
“喂,我喂你喝,你不说我也得喂你喝。”
风转身去端药,回身时发现不知何时,午未早已默默的退了下去。
“小心烫。”
风搅了搅药,舀起一勺朝白效竹递去。一时间,一个喂一个喝,谁都没发出声音,气氛却很是温馨和谐。
喝完药后,风拿起一颗午未准备好的蜜饯塞到白效竹嘴里。
“躺下再休息会儿,等会儿晚膳时喊你。”
风把白效竹放下,叮嘱道。
白效竹不说话,只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望向他,
风看出了白效竹眼神中的询问,
“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
风是真的不敢走,就凭刚才感受到的热度,白效竹的温度最起码也得三十九度打底。他怕自己一走,白效竹再来刚才那么一出,到时候非得折腾个好歹出来不可。
得到保证的白效竹放心的闭上了困顿的眼睛,很快睡着了。
风坐在床边看着白效竹一脸病容但仍不失清俊的脸。
过于白皙的皮肤让白效竹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瞩目,他浑身散发着微微的光,犹如沉睡的神祇,而他笼罩在这层光晕里,看着格外高高在上,触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