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方旭没有问“你哪儿了”，目光往下落了落。
项往像是在组织语言一样，语速还是很慢，声音很低。
也很好听，贺方旭觉得让他去做歌手，即使跑调跑到北极，也依然会有很多人喜欢他。
“第一，我怀疑你和由思莹在一起，还来找我。
“第二，我不信任你。苗阳他们让我摘口罩，我没敢看你，我以为你想羞辱我。
“所以……应该是我道歉，我不信任……浪费了你的好心。”
贺方旭笑了笑：“起来吧。我想抱抱你。”
项往和他一块挤在沙发上，胳膊紧紧搂着贺方旭的腰，头埋在他的肩窝。
“头抬起来，让我摸摸还烧么？”
项往没动，声音闷在贺方旭的肩窝：“不烧了。”
“你得习惯一下，我一句话不想说两次。”
项往动了动脑袋，把额头贴在他的脸上。
“有件事我想想觉得不太像你，”贺方旭揽着他的肩膀说，“今天早上真的是为了磨蹭时间坐电梯的么？”
项往沉默了一下，想着怎么说谎更自然，最后觉得好像他不管用多合理的反应撒谎好像贺方旭都能看出来。
“不是。”
“昨天……”项往犹豫道，“昨天你走了以后我不知道怎么了，太困了，躺地上就睡着了，今天早上起来全身都疼。走楼梯更慢，我其实是从四楼上的电梯。”
他家在五楼。
贺方旭单手下移，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不轻。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发烧了。这事你要是早上说，我直接在楼道就得抽你顿狠的。”
项往抱住他腰的胳膊更紧：“那你现在抽我吧。”
贺方旭说：“先攒着，有空跟你算总账。”
项往说话的时候生龙活虎，到底还是病了一场，趴在贺方旭身上打瞌睡。
贺方旭陪他窝了会儿，然后推推他：“收拾一下，你去床上睡。”
项往“嗯”了一声，撑着沙发站起来，去洗手间洗漱。
贺方旭跟他说了一声，开门走了。
项往躺在床上，白天睡多了，晚上挺精神的，睡不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管彤后面还给他回复了几条。
他能看出来管彤对他挺有好感，贺方旭也能看出来，不然也不会拿这个跟他发作。
但也仅限于好感，像她说的那样，只是做个朋友。
没有回复，项往锁了手机，心里还是不安。
因为由思莹和管彤，他和贺方旭之间没有刚开始那么拧巴，看上去什么都说开了，其实里面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扯断了太疼，不扯断又分不清这团乱麻，两头受折磨。
他很难去形容他们现在的关系。
肯定不是恋人，但若单纯说是炮友，似乎也不准确。
第二天贺方旭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因为你我憋好几天了，你说怎么解决吧。”
贺方旭应该在工作，那边挺吵的，乱糟糟一团。
项往犹豫了一下：“那我……过去？”
“别了，”贺方旭说，“这边挺远的，开车过来好几个小时，估计得后天才能回去了。浪费两天时间我很亏啊。”
项往低笑：“……算了吧，真要浪费时间你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了。”
“真了解我。”贺方旭说，“起床没？”
他这句语气突然沉了下去，项往心头一跳，回答：“起了。收拾好在沙发上窝着。”
“今天量体温了么？”
“量了，”项往拿起体温计，“三十六度多，烧退了。”
“要不是你生病，我本来想让你去健身房玩玩。”
“……我应该庆幸我生病了么？”项往说。
贺方旭淡淡地说：“早晚都躲不过。”
“你说吧，要我做什么？”项往眼皮跳了半天了，“给我个痛快。”
“我想听你夸我。”
项往以为他要说点什么，听到这句愣住了：“……啊？”
“我想听你拍我马屁，说点好听的。”
项往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
“快点啊，慢了回头我给你算总账里头。”
“我打个腹稿。”项往翻身躺在沙发上，退出去看贺方旭的百度百科，“你挺帅的，发质特别好，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了。”
贺方旭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