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瑾自然想知道他是谁,但是绝没打算问了这句话就知道答案。显然这个受伤男子虚弱得没有力气说话。德瑾只是希望他能保存一丝意识,不要昏厥过去。
德瑾看着男子再次虚弱地睁开眼睛又合上后,知道此男子意志力应该是奇强,她最喜欢生命力旺盛的患者。治病救人不只是医生的职责,需要患者配合才能事半功倍。
她对男子说,“一会儿我会对你进行检查,你很幸运,我是个大夫。”
而后,她又叮嘱秋爽暂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事儿,再去打几桶水。
男子的后背只是些小的外伤,看来受伤的主要部位在前身。德瑾用力将男子翻了个个儿。不出所料,正是小腹右侧受到利器刺穿,伤口极深,有一节肠子露了出来。
德瑾上一世更多与药物打交道,面对这样的血腥场景是两辈子以来的第一次。她深吸一口气,搜索上辈子记忆中的医理知识,想着处理方案。这种外源性损伤最好的治疗方式还是西医,消毒、麻醉、缝合、消炎、镇痛……她随身带的药箱都是常备中草药,哪种药都不对当下的症状,怎么办?
她焦急、紧张,她不能放任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这样严重的创伤最怕的就是并发炎症,她一边搭在男子手腕处感知脉象,一边闭目思考如何用好手里的资源。
这是客栈,客栈厨房里应该有大蒜、茴香籽一类的调料,再配合烈酒,多少能起些作用。
有了思路的德瑾睁开眼睛。多么熟悉的场景!她回家了,回到了上一世她的家里。
确切地说,是回到了爷爷奶奶留给她的房子里,中医药大学的一处独门小院,院内种植常见草药,四房一厅中除了留个自己住的房间,客厅就是她的书房,被古今中外药学典籍填满的书房。其余三间房分别是打了满墙中药斗的药材室、中药方剂加工室,还有一间西医诊疗室。
心有所想,情有所至。德瑾太怀念这处小院——方壶。方壶里有她眼下需要的一切药物和医疗器械。
德瑾摇摇头苦笑,自己又不能带着方壶穿越。
谁说不能?
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德瑾看到床铺上摆放着一个不锈钢托盘,内有整齐陈列的剪刀、纱布、缝合针线、注射器,还有各类所需药物。
德瑾以为自己花了眼,可是当用手触及,那熟悉的感觉再真实不过。德瑾万分欣喜,对着男子说,“算你命大,遇到了我。”
二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下的人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消毒、注射麻醉剂、清创、缝合、消炎……德瑾处理男子的伤口有条不紊。
德瑾使用的是局部麻醉,男子偶尔会睁开眼睛,他或许是用最后的意志力保持着最后一丝警觉。
也许他在担心,可不要在最后一线生机时,被这个女子一刀毙命啊。
德瑾边操作,边对男子说,“你可得保持着清醒,看仔细了,万一我手上不靠谱要了你的命,你总得记住你最后死在谁手里吧?”
德瑾的话好像起了作用,男子涣散的眼神稍微聚了聚,盯在了德瑾的脸上。
德瑾不是个插科打诨爱说笑的人,只是没有身体体征监测的设备,德瑾希望通过男子的反映感知他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