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武引发了李文血液中本就天生带有的暴躁基因，他此刻像个恶魔，白色的皮肤裹着他的身体，像是被白常附身索命的阴司。
赖武被李文放在水柱下冲到脸都变形，嘴角的血被冲进水槽把水也染成了令人感到恐怖的红色，李文却异常兴奋，好像一头嗜血的怪兽。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混乱，都在好奇中来围观又都被这恐怖的场面惊到四处逃窜惊呼，生怕自己会被抓住成为下个赖武的替身不敢大喘，又因生理反应法自控发出嘶哑叫喊。
“打人了，打人了，打人了，初二·四班新来的那个同学打人……快去找老师。”洗漱房的人跑了出去。
惊恐但胆大的人到处在找老师，希望由代表学校权威性身份之人来遏制住这种视校园规则的行为，并遣返这吓人的白常。否则今后便就要人人自危了。
学校不是没有那种欺负人的校霸，班霸，但是他们好歹是人，打两下就算了，自己低声下气的奉承两句，等他们虚荣心膨胀到极致的时候自己也就没事了。或有嘴甜的，就跟着后面当小弟的还能获得部分保护，自己也能接受。但新来的这人，逮着一个人就往死里折磨，也不速战速决打个痛快，这他妈是人吗？
“李文…”辰梦愣了一会刚回过神来，看李文没打算放手，而见赖武从刚开始的扑腾挣扎到现在一动不动的样子，给吓到了。
“李文，快放手，没事了，没事了，他现在弄不到你了。”辰梦去拉李文，发现他全身僵硬，眼睛里的阴郁越发浓烈了。这让辰梦不禁一触。
“李文，快放手，”说着辰梦去关掉水龙头，又去松李文那支掐着赖武脖子的暴起青筋的手。他的手很纤细，没想到会有这般的力气。
李文直接把赖武一丢，后者就像只软虫自己滑到已经湿透了的洗漱房的地板上，将他往东摆他就东躺着，往西摆，他就西躺着，好像已经没有了一丝自己的意识。
老师来了。
可能这边的战况有人通风报信，所以一并带了个校外兼职医务室的医生大叔一块儿来。
一来便看见洗漱房被弄得乱七八糟的模样，地上直挺挺的躺了个人，嘴角还不停地流着鲜红的血。
“快来两个同学。”老师焦急得从又围观上来看热闹的人当中点了两个看着比较壮的人上来，示意赶紧抬回到宿舍。
医务人员也着急忙慌地上前查看情况。人还是热的，虽然被水淋的冰凉，但表面的温度骗不了有经验的从医人员，凭他的经验来看，有温度，有心跳，好事，活的。
到现在还没醒，只因为一直被水冲，给呛着了又闭了一口气，给呼吸一下，顺过气儿了就对了。不怕，没出人命。
“你过来。”执勤老师指了指李文。然后走出宿舍门。
李文垂着头跟着往外走了去。
“为什么要下死手，你知不知道你再过会儿不放手，他就死定了。弄死了人，你还想读书？还想在学校待下去？告诉我你怎么想的？”老师冷冷道。
“我没成年。”这是李文从打人开始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干，有些哑，但能听出来并不是因为害怕承担后果而产生的身体反应。
这在另一个角度看来是分明的挑衅。
“你！”老师挽起袖子想要动手。李文抬起了头，眉头一皱，一双眼睛的神情深不见底。
老师又把袖子放了下来。“一会你的班主任就要来了，还有那位同学的班主任，到时候你自己解释吧，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执勤老师瞟了李文一眼，又进宿舍去看赖武的情况。
李文没有动，还站在宿舍门外，他不想去看赖武的嘴脸，也不想关心他醒没醒，更不想听到叽叽喳喳围观同学的闲言碎语。他就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想，脑子放空。
脚底摊着两堆顺着身体流下的水。
“李文。”是辰梦的声音，他刚从赖武的宿舍出来，“他醒了，你别担心。”
辰梦走到李文的身边，拍了拍李文的背，“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什么打算怎么办？”李文偏了偏头。
“这……”辰梦语，当然是接下来面对一系列人的质问呀。“就是老师来了怎么办？我们班主任是从基层上来的，很注意她自己的教育事业，那赖武的班主任更不用说了，对了，他是6班的人，是学校重点关注的班级，还有啊，万一学校通知了他的家长，还有你的家长，你又怎么面对呢？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告诉你舅舅……”，辰梦越说音量越小，听得出来辰梦是真心的担心他。
才他妈的转学第一天就发生了这些破事儿。真他妈的烦人呀，李文心想。把手轻轻地放在辰梦的肩上，对他笑了下，眼底的阴霾早已消失不见，“辰梦，没事。”
宿舍楼梯口火急火燎的冲上来两个女人的身影。
面目逐渐清晰之时，李文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黄艳。还有一个五官都扭在一起了的女人想必就是赖武的班主任了吧。
啪……，影掌响亮地落在了李文的脸上，李文惯性的一偏头，嘴角也带出一丝腥甜。
“你干的什么事儿？啊？要把人害死了你让我们怎么给人家长交代？学校的清誉难道就被你毁掉？校规就刻在中学生的那栋楼上，你眼睛要不是瞎的，从你舅舅家的窗户上就看得到，我们教学楼的阳台上也能看得到。你就算没看到，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你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吗？白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白占了国家提供的义务教育的名额。我看你才应该取名叫武，动不动就用拳头去解决问题，那早就天下大乱了。我今天晚上不想给你说那么多，明天再收拾你。”末了，黄艳忍不住攥起指头，使劲戳了下李文的头，而后转身进了宿舍查看赖武的情况。
赖武的班主任叫宫卿，是外地来的，她为什么会来到这样鸟不拉屎的镇上来教书，他从得知，至少目前来说他没有渠道了解。
这位老师给人的印象就是随时没有表情，比较冷静，这是狄恳说的，虽然狄恳和这位老师没有什么交集，也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在李文最初的选择中，其实是倾向于去6班的，不为别的，就只不带情绪的人比较好讲理，这一点就够了。他确实喜欢这样的。就像今天的情况，其他人都急得上蹿下跳，但宫卿只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就进宿舍查看具体情况了。李文欣赏这位老师的处事风格。他也确定这样的老师不会胡乱指责。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宫卿问赖武道。
“好多了老师，就是鼻腔里面还感觉难受。明天应该就好了。”赖武一五一十的回答。
“好的，那你好好休息。头发要擦干，换身衣服就睡吧，具体情况明天我再问你。”宫卿嘱咐了几句再对着周围人说：“都散了，这算什么稀奇事，都去睡。”
看热闹的人鸟群般散开。
宫卿走出宿舍门，从上到下打量了下李文，面表情的说了一句：“你也回去休息，很晚了。换身衣服，感冒了不好受。”语气跟她在宿舍里与别的学生说话没什么不同，说罢转身下楼去。
黄艳跟着她的屁股走，毕竟在普通班老师的眼里，重点班的老师教学肯定是有什么秘籍，总想讨点近乎，学点教学方法提升业绩。
辰梦站在李文旁边，看着老师都走开了，同学也都散了。盯着若有所思的李文轻轻地说：“咱们回去吧。该睡了。”
李文没有回答，只是跟着李文哒哒地走到503门口，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