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收回思绪,快步走到床前,见虞遥并没有睁眼,只是喃喃地念着什么,我示意禾艺倒杯温水,自己则将耳朵凑近她,想听听她在说什么,凑得极近了,才听清楚她叫的是:“玉白哥哥……”
我脑中灵光一闪,萧玉白,白玉……禾艺当时与我说过的,萧玉白与虞遥曾有过婚约,但萧家的人都死于三年前的那场杀戮……可是,白玉脸上的疤痕,也是在三年前留下的,刚才他还说他与虞遥,是江湖故人……这一切,就这般巧合吗?还是……
我正想着,禾艺将水端了过来,我接过水,禾艺将虞遥扶了起来,我们一同慢慢地给她喂了水。
虞遥喝了水,渐渐清醒了过来。
她虽还没什么精神,但一睁开眼睛,整个人就如同明珠一般,一下子亮了起来。这真是位顶级的美人,和白玉,比般配。
我含笑柔声道:“姑娘,你醒了。身子觉得怎么样?”
虞遥愣了愣,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对我抱拳道:“多谢姐姐……救命之恩!”
我忙说:“不要这般客气。”
虞遥大概想到了自己昏迷先前的遭遇,眼睛一下子红了,问道:“姐姐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又道:“我父母刚刚被歹人所害,我也是死里逃生,我只怕那些人万一知道我还活着,会连累你们。我感觉好多了,我……我先离开这里。”
她说着就挣扎着要起来,没想到她刚醒来,想到的便是不要连累我们,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我知道她的身体情况,自是不会让她离开,我忙压着她的手,阻止道:“虞姑娘,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不要担心,这里很安全,你若是自己跑出去,被那些人发现了,反而危险,听我的,先好好养伤。”
她顿了顿,还是有些担忧。禾艺在一旁道:“姑娘,你就听夫人的吧,这院里全是暗卫,比哪里都安全。”
她话刚说完,虞遥还未开口,我便惊讶地望着禾艺道:“真的?”
禾艺掩嘴笑道:“当然了,教……夫人在这里,爷若不派足了人手在外头,怎么能安心出去?”她差点叫漏了嘴,关键时刻连忙换了个叫法。
我还是有些奇怪:“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禾艺笑道:“按爷一贯的做事风格,一定是这样安排的,夫人若是不信,大可呼救试试。”
“那算了。”我摇了摇头,我后知后觉的意外模样,把虞遥也看蒙了,她满脸疑惑地问:“请问姐姐,你们究竟是何门何派?”
总之,不是你喜欢的门派。
她美得如仙女一般,又善良有礼,我与她只是短短接触,却觉得十分亲近,更何况白玉对她有特别的情愫,还特别叮嘱过,我不愿意因为教派的原因,与她有生分。
我一笑,说:“虞姑娘,我是何门派,目前还不方便透露,但你放心,我们对你绝恶意。”
禾艺补充说:“姑娘不知道,我们家主子对你岂止是没有恶意,听闻虞家堡出事,筷子一扔便赶了过来,饭都没吃饱呢。”
我一拍禾艺的手,“就你话多!”
那个过来传话的黑衣人,恐怕就是练项扬让云飞安插在虞家堡的暗卫,所以他们才会在第一时间知晓虞家堡的事,还将虞遥救了出来。可问题来了,练项扬为何要在虞家堡布下暗卫?我不清楚这里头来来去去,也不敢多说,谁知道禾艺倒是口快的很。
果然虞遥十分意外,也十分触动:“这……”
我只得说:“虞家堡在江湖上的地位非同一般,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惊动的不止是我们,曾经的‘故人’,一定都心急如焚。”
其实最心急如焚的人,是白玉。
虞遥听我这样说,竟也没有再问,只道:“多谢姐姐如此关心并伸以援手,那敢问姐姐如何称呼?”
我笑道:“你叫我青青吧。”这本来是练项扬独有的叫法。
禾艺也在一旁说:“还有我,我叫禾艺,虞姑娘若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就好。”看得出来,她对虞遥也很有好感,虞遥与萧玉白的故事,还是她告诉我的,她本就对他们之间的事情感到极为惋惜,现在传说中的人物就近在眼前,心里大概是有些激动的。
“谢谢你,禾艺。”虞遥又说:“青青姐姐,那我叨扰几日便离开,我父母遇害,我过几日便去崇剑山庄,找万伯伯。”
她口中的“万伯伯”,就是武林盟主万涯了。虞家堡与崇剑山庄一直交好,她父亲与万涯更是结拜兄弟,出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请他主持公道。
我点头道:“好。”
虞遥沉默了片刻,犹豫着开口,“刚才我昏迷之时,可还有别人在这里?”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听到了什么?面上我还是很自然地笑道:“没有,虞姑娘听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在做梦?”我撒谎不打草稿地问。
禾艺缄口不言,将碗拿到桌上去。
虞遥双眉微蹙,脸上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她自嘲地笑了笑,“不瞒姐姐,昏迷之时,有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都要不行了,可我……我听到了萧玉白的声音,他一直叫我的名字,才将我唤回来……我真希望,那不是梦,但我也知道,他早就不在了……”
她说到这里,悲戚之情溢于言表,眼眶一红,便掉下泪来,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她与我初识,本来不会说这样的话,大概是觉得我救了她,她对我心不设防,便自然而然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看她这样真诚,倒有些后悔刚才刻意撒谎欺骗她。
禾艺走了过来,默默为虞遥递了一块手帕,她眼圈发红,显然也很难过。我叹道:“你与萧玉白的事情,江湖中人不为之惋惜,你现在不要想这些悲伤的事情,要快点好起来,早日找到仇人,为萧家和虞家报仇雪恨才是。”
我这话一出,禾艺心虚地望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差点要变成文字溢出来:夫人,那个仇人可是我们!我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又安慰了虞遥好一会儿,直到外头送来了药,她喝了又躺下睡了过去。
她气息正常,毒已经控制住,情况好多了,外头有丫环打扮的人恭恭敬敬地进来说爷请我到另一件厢房休息,我便叮嘱禾艺守在这里,有什么事情马上过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