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未时四刻（14:00）
莫府医务室，
刘芒在最后一位患者的躬身致谢中，将书帖病历放进抽屉里。
今日比昨天人少些，只有13个人前来问诊。待患者和陪同家属们走远后，刘芒拍拍手掌。
玩了快半个时辰听诊器的莫月叶，哒哒哒地就跑到刘芒跟前。
“师傅，原来人体内部声音好大啊！我都能听到我肚子里有晃来晃去的水声，是我刚刚喝进去的！”
看着仿佛得了超新奇玩具的记名弟子，刘芒忽然坏笑一声道。
“小叶儿，昨天为师让你背的汤头歌诀，如何了？”
莫月叶乐呵呵地面色骤然僵住，随即强装镇定地说道。
“呵呵，会背的！师傅，你听我给你念啊。”
“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阳...阳。。”
支支吾吾了半天，卡在阳字念不动了的小叶儿有点慌。
见状，刘芒故意板起脸，语态严肃地说：“呵，阳什么？”
“阳什么来着，哎呀~师傅。妖...钱小姐还在外面等着呢，我这就去喊她们进来啊。”
眼瞅着好像要挨板子，小鬼头快速把听诊器递给师傅后，掉头绕开屏风，拔腿就往外跑。
欺负完弟子的刘芒哂然一笑，低头仔细查看起，莫府匠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听诊器。
实话说，制造结果是比他预期的要好一些。
受限于时代背景的材料工艺，除了听诊头能采用全金属之外，
导音管和耳挂分别使用了掏空中心的牛筋和同样打磨光滑的圆木式耳塞。
要说跟现代的多用听诊器，那肯定是差了一大截，但也勉强接近19世纪末的医疗器械水平。
还在检查时，黑纱红裙的钱锦心和侍女莺莺已经进来了。
刘芒刚一抬头，小叶儿估计是怕被罚抄书。
讪笑着找借口说要去练武，没等师傅发话，一溜烟又跑没影了。
而刘芒见钱氏百货的人，也正好奇地打量着听诊器，便轻轻将东西置于桌上一旁，翻掌相邀地开口道。
“钱小姐，请坐。”
话音落下，莺莺扶着自家小姐慢慢坐在刘芒对面。
垫枕切脉后，刘芒收回右手，微微点头。
服用过通脉宁心汤和柏子养心丸的钱锦心，情况比昨日会诊时略微强些，心率相较平稳。
“钱小姐，昨夜入睡可好？心悸反应如何？”
钱锦心还是一言不发，由侍女莺莺代为回答道。
“小姐平日里不到2个时辰，便会心悸惊醒一次。昨夜没有，安稳睡到天亮。”
刘芒思量片刻，『望诊法』也得亲自看看患者气色才行，遂起身把医务室特意装上的窗帘全部合上。
深色帷幔落下，迅速把屋内遮蔽的黯淡许多。
“可以把面纱取下来了。”
莺莺动作轻柔地摘下黑纱斗笠，第一时间映入眼帘地，便是那对倾城绝艳的粉色双眸。
纯白色睫毛眨动间，犹如天山雪池的湖面，清寒透亮。
奈何象征圣洁的雪池周围，却竟是残损枯朽的蛛网荒芜。
与之四目相对，刘芒不禁顿感遗憾。
收敛情绪，恢复平静。
把听诊器耳挂一戴，近至钱锦心身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