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阵阵,黄沙卷起烧焦的旗帜,在穷尽的大火中,数条鲜活的生命被残忍抹杀,尸横遍野,血流千里。
姚锦意一身大红色的嫁衣早就不知道染上了多少血,耳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她瞳孔放大盯着远处的叔父和父亲,他们似乎在争吵着什么,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焦灼,她注意到叔父的手提起了剑,而她的父亲却手寸铁,她正要大喊出声提醒父亲,就被纪辰捂着嘴往暗处去了。
姚锦意的眼睛却从不曾离开过父亲,只见叔父提起了剑直直朝父亲砍去,这时她的眼前突然一黑,她知道是纪辰捂住了她的眼睛,她整个人瘫软下来,直直倒在纪辰怀里,开始发抖。
此地不宜久留,纪辰把人背起来离开,却一直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姚锦意大滴大滴的滚烫的眼泪落下来砸到纪辰的肩膀,不一会儿就打湿了他的肩膀。
耳边的烈火声和惨叫声逐渐消失,火光衬得她和纪辰的身影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姚锦意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长大的地方,明日之后,她便不再是姚家女。
纪辰背着姚锦意刚出城,纪辰身边的人便急急迎了上来。
“郡侯,快上马!他们在十里之外等我们。”
纪辰把姚锦意放下来,来不及多说话,翻身上马然后再把姚锦意拉上马,姚锦意紧紧抱住他的腰。
“纪辰,谢谢你。”
这是姚锦意跟纪辰说的第一句话,纪辰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才低声交代道:
“弟弟妹妹和母亲都已经在城外等我们了。”
姚锦意本来悬浮着的心才微微放下,她不由得再次感谢着纪辰。
“纪辰,谢谢你,真的。”
他不该做这些事情的,以后,江东郡和江南郡怕是连脸面上的和谐都保持不了了。
与母亲她们汇合时,姚时安和姚时宁已经沉沉睡去,他们年纪还小,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姚母看见纪辰带着姚锦意回来了,才放下心来。
“母亲。”
姚锦意扑在母亲怀里哭出声来,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世家大族的教养。
“我没能将父亲带回来。”
姚锦意感受到母亲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而后她听见母亲微微哽咽道: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
这一路上,姚锦意的身份倒是不会引起注意,她已不再是姚家女而是纪家妇,但母亲和弟弟妹妹的身份却不能被发现,只怕她那叔父姚兆今如今还在寻三人的踪迹,她这一路难免被监视。
于是,姚锦意和纪辰商量好,等回到江南郡,就买一个小院,让母亲和弟妹隐了身份住进去,再派人去保他们平安。
“大人,那便随着姚锦意去了江南郡?”
姚兆今笑了笑,如今大事得成,他心情格外畅快。
“我那侄女聪慧过人是出了名的,不过那又如何?以后,她便不再是姚家女了。”
这是不必在意的意思,其实他也没想杀姚兆兴,只是他被姚兆兴的话惹怒了。
“你骂我乱臣贼子又如何?我活得好好的,你的妻子你的儿女四处奔波,生死不知,这就是你选的路?”
姚兆今不禁在心中冷笑,他才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