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尚筠说着,目光转向隐匿暗处的月千俞。
如果不是在那时进了他的梦,或许到现在他也看不清月千俞的真实面目。
“他啊,心思重,却喜欢伪装成温和的样子,所以在上圣天倍受喜爱与尊敬。可他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这些秘密压在他的身上,让他的心逐渐出现裂痕。”
华尚筠叹了口气:“良皖姑娘,跟我来”
他们行至一处山洞,这山洞不同其他的那样暗沉,红烛暖帐,花开遍地,一副春意盎然,勃勃生机,只是这小小空间里的酒气熏人眼鼻。
良皖还顾不得惊诧,她眼睛一瞥,目光所至之处,红帐里交叠在一起的身影。细纱遮蔽,隐约可以看到两人身影紧紧相拥,严丝合缝。
她竖起耳朵,帐中人的对话清晰入耳,
“师尊,师尊不是说谁都可以吗?那为什么不愿看着我?”
“你这是在做什么!”
“做我最想做的事情,做我日日夜夜萦绕于心的事”
“你,出去!”
“师尊,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我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师尊,你还是这般不通情爱,与那姑娘注定没有结果,倒是别祸害她了。你若不喜孤独,日后有我陪你。”
“萧凌云!!!你给我滚出去!”
随着一声怒斥,月千俞已经隐身走进石洞,他手里提着一把剑。
一进来就席地而坐,将剑置于花丛之中。
床上人动静愈发强烈,好一会儿,动静才小了下来。
萧凌云意犹未尽道:
“师尊这般恼怒地看着徒儿,是因为没有尽兴吗?”
人作答,身下的人闭上眼睛偏过头。
“原是我忘了,师尊没有痛觉的”萧凌云猛地一拍脑袋。
“可我想看师尊哭出来,师尊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一直这么绷着多浪费啊!”
一旁的月千俞冷喝道:
“小小畜牲,想得倒美,木头雕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比得上真人。不过,想法不,离与他确实该换副神情了。只是离与,你若知道你的徒儿与你有这般行径,会不会觉得羞愤?我真想瞧瞧你的反应”
良皖噗嗤的笑了,面对月千俞畸形的爱意,她没有厌恶,反而多了几分欣赏,
“没想到初一哥哥的爱这么变态!这表情还有些可爱”说着,伸出手就摸上月千俞的脸。
华尚筠看到了,也听到了。他背过身,嘴角挂着一丝奈,他给了良皖一次机会,也给她提醒过后路,怎么选择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还记得那天,师傅要处理点事物,让他先回上圣天。可刚一到寝殿外,他就被一股黑风卷到一个石洞中。
“凌云?”洞中装扮过于繁华,他看着床上的人,试探性的问道。
“师尊!师尊你来了”没来得及反应,他被萧凌云一把扯入怀中,直接被他身上的酒气熏的头昏脑胀。
他闻不惯酒的味道,这不是一个秘密。
“你喝了多少?”
“嗯?师尊在说什么?彻儿听不懂”一边说着,手底下还不老实,说什么也要脱他的衣服,起初他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只当他的徒儿是耍酒疯,可当他全身的衣物被尽数扒光时,他才猛然觉得不对。再一看他这徒儿的眼神,就像是被饕餮附体一样,恐怖,贪婪!
紧接着就是他们刚刚看到的一幕。
他天生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所以在听到痛死了这样的词时,也不能理解。后来他懂了,原来痛才是为人最基本的情感,只有痛,才能告诉他自己还活着。
床上翻云覆雨,花丛之上衣衫散落,空荡荡的石室里留有余音回荡。等到安静下来后,萧凌云精力旺盛,再去看他身下的人,已经累晕了过去,萧凌云亲吻上睡熟人的脖颈,看着他身上满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满意的笑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的时候,才,才发现……他的师尊,不知何时已经被鲜血染红,艳红的血渍一下让他红了容颜,失了分寸。
他一遍又一遍的自责道:
“师尊!怎么会?师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师尊,对不起,我,我对不起!”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急忙穿好衣服朝外奔去。
在他走后,月千俞提起剑,冷笑一声,一剑刺入榻上人的心口,砰!剑刃一下断开,月千俞不可置信的拿着手中断剑,一把拉开红帷,赤裸的身子,留下的都是情爱欢愉后的印记,那张生人勿近的样貌,那身得天独厚的气质,一不证实了眼前之人不是他先前安排的傀儡,而是真正的神尊,他心尖上的人,他愧疚懊恼地看着被折辱的神尊,身下的血迹也同样刺穿了他的大脑。
华尚筠面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被凌辱的是他,这两个罪魁祸首倒像是受害者一样。
“良皖?”他回过身,去找那位女子,身后已经空空如也。
华尚筠闭上眼睛,哀叹着:
“姑娘,你便在此处好好待着吧。这里比外面要安全的多,而且你不是很喜欢这里,很喜欢那个人嘛”
清风流转,华尚筠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小庭院,而床上之人也悠悠转醒。
“师,师尊?!”
“……”再次见他,华尚筠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并非他的本意,但此时他还沉浸在镜中的世界,仍是不愿同他说一句话。
“对不起,师尊。徒儿了,徒儿知了”萧凌云硬撑着身子从床榻上爬起,对华尚筠行了一个拜师大礼,却被华尚筠打断道:
“我不是你的师尊,这礼还是免了罢”
“师...尊主,我知我罪可恕,求您念在我们往日情分,留我在您身边赎罪,为您当牛做马,以死报效。尊主,往日之,我定不会再犯”
华尚筠看着他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少年郎,忆起了他曾经的雄姿英发,气宇轩昂。身披玄甲叱咤一方的战神,身子骨怎变得这般软了?
说到底,还是心疼了。
“也罢也罢,你留下吧。只是今后你若敢再越雷池半步,我定不会轻饶你”他其实并不害怕他这位徒儿会做什么,他不敢。因为萧凌云曾经见过,没有灵力的他也能做到世间唯我,万物臣服的盛况。他也并不怪他,只是因为心里有个疙瘩一直不曾解开,弑师之仇,岂是那么轻易就可以忘记的,所以他们也早就回不到从前了。
华尚筠看着屋内装潢,又想起了良皖,他对萧凌云说道:
“这女子眼盲,但她身份特殊,你以后扮作她的模样做事,会方便许多”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可他却没看见,在他走后,萧凌云嘴角浮现出的那抹诡异的笑容。
翌日,华尚筠走在游园小道上,便瞧见不远处几人成伙朝他这个方向跑来,近看,原来是宦官。
“阁下,阁下,陛下有请”为首的太监气喘吁吁。
“烦请问一下,陛下找我何事?”
“咱家也不知道,陛下的事哪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过问的,尊驾莫要再耽搁了,误了时辰陛下可是要怪罪的”
华尚筠见此也没再多问,跟着他们走到一处宫殿,殿前明晃晃提了三个大字——“未央宫”
“未央,未央,夜如何其?夜未央。穷尽,好名字!”他心赞道。
“尊驾进去吧,我等在外等候”
一入宫殿,金碧辉煌,玉石雕砌出来的龙纹柱晶莹剔透,让人由内而外的感受到君王的气度不凡。
“哥哥,你来了!”苏木祀从后殿飞奔而出,吵着要华尚筠抱他,华尚筠心一软,也应承下来。
“怎么了?”
“哥哥,今日朝堂上,闯进一个人,他一直嚷嚷着说他想见你”
“他人呢?”
“我把他关进地牢了,姑姑说,这个时候只要来接近你的人都关在那”
“人很多?”
“嗯嗯”苏木祀郑重点头。怎么可能不多?这么一块肥美待宰的鱼肉多少人惦记着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