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好。”门外响起整齐划一的问好的声音。
叶珩鸿回来时,谢野云站在门口候他,军姿挺立,军装的皮带掐出一把惊人的细腰,像一株漂亮的松柏。眉间眼底,没有一点笑意。
叶珩鸿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劲,剑眉微挑,把人拉进了怀里。身后的人有眼色地关上了门。
谢野云张皇地看了一眼缓缓合上的门,叶珩鸿抚上他的头,轻轻地按在肩上。
“殿下……”
谢野云想开口,叶珩鸿放在他后脑上的手微微用力,是制止的意思,打断了他。
叶珩鸿的另一只手绕过谢野云的腿弯,一个曲身,将人打横抱起。谢野云睁大眼睛,自觉地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大步走到书桌前,叶珩鸿把人轻放在桌上。桌面是暗黑色的,泛着玉质的光泽,也很坚硬,隔着裤子的布料谢野云依然硌得慌,在叶珩鸿的注视下却不敢乱动。
谢野云心也乱了,本来就不是很有底,张张口想说话,被叶珩鸿一根食指按上了唇,微凉的触感让人心里发冷。
叶珩鸿肆忌惮地观察着谢野云的表情,看着他面上慢慢显露惊惶,反而笑了,笑得凉薄,冰冷的紫眸里翻涌着可怕的浪潮。
攻心为上。
一句话都没说,谢野云已经丢盔弃甲了。
终于肯施舍一点慈悲,叶珩鸿金玉相击般的声音从完美的薄唇里吐露:“野云想告诉吾什么?”
谢野云的身体一抖,心直直地沉下去,事情好像不能善了。此情此态,殿下必然是有了些把握。
叶珩鸿笑意不达眼底,见他久久不语:“说吧,做了什么事?”
谢野云其实不解,他的肢体语言很明显就是要认,殿下不会看不出来,难道不应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吗?
“殿下早就知道了吗?”他试探着问,睫毛都在抖。
叶珩鸿一字一句地说:“不、知、道。”随后又将人拦腰抱起,自己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把人安放在腿上,“既然想说,还是抓紧吧,等一会儿就没有宽大处理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谢野云没蠢到为了所谓的“宽大处理”忽略叶珩鸿的不寻常:“殿下。”他软软地唤了一声,想靠在叶珩鸿的胸膛上,却被冷冷地推开。
谢野云心头一震,眼睛里蓄了泪光,抬头看向叶珩鸿。他不明白,他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被这样对待。等到他坦诚了一切,殿下惩治他自然没有二话。
叶珩鸿本是云淡风轻的,看着谢野云水汪汪的眸子却生起了火气,因为真的心软了。以为看透了就能刀枪不入,原来只要是这个人,再拙劣的手段都可以。
他狠狠掐起谢野云精巧的下巴:“总是示弱,总是妥协,谢野云,谁教你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啊?”
谢野云大感不妙,不知从何说起,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被叶珩鸿手疾眼快地控住。
叶珩鸿怒火更盛,误以为他是心虚的反应,反复揉捏他的下巴,语气缥缈:“罢了,既想献身,好几回了,吾便如你所愿。”说罢俯身欲吻。
不不不。谢野云知道现在不能这样,如果做了不仅于事补,很可能还会起反作用,得弄清楚他和殿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谢野云极力地偏过头,不让叶珩鸿亲到。叶珩鸿凤眸一沉,掌着他的颈子逼迫他转头。
谢野云的力量一向不及叶珩鸿,脖颈上的青筋都暴出来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被带了回来,眼看殿下又要亲,他紧紧地抿起了唇。
叶珩鸿的火真的是一步步被勾起来,现在已经是面沉如水,看着人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呵”的轻笑一声,就要把人推到地上去。
谢野云顺着他的力道摔到了地上,反手就抱住了他的大腿,还用脸蹭了两下。
叶珩鸿终于破了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的功,他要气疯了,感觉自己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刚刚不让亲,现在又这幅作态。他居然要亲自去掰谢野云的手。
谢野云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殿下,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服!”
叶珩鸿的动作一滞,不知被戳中了哪个点,松了手,向后一仰身靠在椅背上,恢复了矜傲:“哦?说说这不服。”
谢野云劫后余生般抬起头,喘了两口气,眼尾泛红,脸颊发粉,整个人活色生香:“野云做了事,现在想认。殿下因为我想认发现我之前做了事,就不想听解释了,直接惩罚,我不服。”
叶珩鸿垂眸俯视着谢野云,整个人显得淡薄阴沉:“野云,吾爱你。”
说得轻巧,像山间流出的清泉,紫天飘过的浮云,直击谢野云的心脏。
不料,叶珩鸿接着道:“可你不爱吾。”
话音未落,谢野云蓦地抬起眼,桃花瓣状的眼睛里满是震撼:殿下怎么能这样说,怎么能给他扣这样的罪名?好像他是个负心汉似的。
叶珩鸿却好似真的受伤了:“遇事不硬扛,及时服软,真是清醒明智的做法。人与人之间如此相处,彼此都愉悦,野云是不是这样觉得?吾每一次被哄劝好,野云是不是都认为解决了一桩麻烦?”
谢野云惊得说不出来话。
“野云拿对待主子的态度对待吾,用心但不用情,不会受情伤,又能让这段关系长久,是不是?”
一连的问句砸向谢野云,他其实有点没懂叶珩鸿的心理,也暂时找不出话解释,但不妨碍他清楚一件事:“不,殿下冤枉我,我爱殿下。”说得笃定,不带一丝犹豫。